他仰起头,当真往天上看过去。
此时日头已全然隐没,天际最后一丝朦胧的白光也渐而消失了踪影。
夕阳已尽,唯余昏蒙。
灿亮的星子逐渐在深蓝的天幕中显现行迹,忽明忽暗,时隐时现。
这可是他父亲的在天之灵?
走到如今,他究竟该怎样才真正对得起他父亲的在天之灵?
炎珠等得有些不耐,催促道:“殿下?”
“只需殿下一个点头,这靺鞨十八部数十万将士此后将为殿下任意驱遣!”
元佑安又忍不住笑起来。
到了此刻,炎珠终于觉得这笑看起来有些刺眼了,忍不住问道:“殿下笑什么?”
元佑安道:“我笑你找错了人,笑你的算盘要落了空。”
炎珠不由蹙起了眉头,下意识朝身后魔蝎那看过去。
抓前朝小太子的提议是魔蝎那提出来的,因此整个这件事也都是魔蝎那一人负责。
难道抓错了人?
却见魔蝎那似乎同样是对元佑安的话语困惑不解。
触到炎珠的目光,他却仍然是肯定地点了点头,示意人没抓错。
炎珠便又回头,不耐道:“殿下这是什么意思?”
元佑安嘴角边仍然挂着笑:“我这样的人,当不成大君想要的皇帝了。”
他这样说着,忽而一把便扯开了自己的裤腰带。
那不过是村民们日常劳作时所穿的最普通的粗麻裤,故而腰带一松,立即便挂不住,“呲溜”一声就落了地。
元佑安的下身立即赤、裸地暴露在众人眼前。
炎珠还没反应过来,站在一旁的阿刺海先“咦”了一声:“这是在干什么呀!好好说话怎么还脱裤子呀!”
而后她眼眸瞪得老大,惊叫道:“哎呀,哥哥!你看这小太子,他好像是个、是个阉人吶!”
说着她又很不好意思似的将脸别过去,但音量却没有丝毫放低,足以让在场的所有人都能听见:“哥哥,你仔细看看,他是不是个阉人啊!哎呀哥哥,你抓个阉人回来有什么用啊!汉人不会让一个阉人当皇帝的!”
阿刺海话音还未落,元佑安便又笑起来。
这会儿炎珠终于回过味来了。
自始至终,这笑就不是什么动心的笑、和善的笑,而是讽刺的笑、嘲弄的笑!
笑他自作聪明,费心劳力,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炎珠额头上青筋暴出,一拳狠狠打在元佑安的脸上,当即将元佑安打得吐出一口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