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宝来:“医生在村长的裤包里发现一盒吃了一半的头孢,联系他的症状,判断村长是因为服用头孢之后再大量饮酒,发生了叫什么……双硫仑样反应,从而导致猝死。”
李秀英呆住了:“头孢?那不是感冒时才会吃的药吗?村长没有感冒呀,咋会吃头孢?”
韩宝来:“头孢是消炎药,很多病都会吃它,不一定感冒才吃。”他懊悔地说道,“我也不知道村长之前吃了头孢呀,要不然就不会叫他喝这么多酒了!”
又说:“医生宣布村长抢救无效死亡后,警察也来了。他们把我叫到公安局,问了我好些问题,还让我做了笔录,折腾了一宿,现在才把我放出来。”
李秀英担心地说:“警察没有为难你吧?这事跟你没关系吧?”
韩宝来:“当然跟我没关系了,不然警察能把我放出来吗?”
李秀英:“那……村长的遗体,现在还在医院?”
韩宝来:“医生会通知村长的家属来处理遗体的。”
昨天还鲜活的一个人,今天就变成遗体了。李秀英一下哭了起来:“村长是跟咱俩一起出来的,现在出事了,咱们怎么跟村长的家属交代呀?”
韩宝来:“交代啥?村长又不是小孩子,他自己吃了药之后喝酒,怪得着我们吗?”
道理虽是如此,但李秀英觉得韩宝来这话说得未免太冷血了:“不管怎么说,这事始终跟我们有关系。你说以后我们回到村里……”
没等她说完,韩宝来就打断道:“我们不会再回村里了。鱼塘我们都不承包了,还回去干嘛?咱们现在有了这么多钱,以后就在省城定居了。”
提到“这么多钱”,李秀英心中悚然一惊。她突然想起,韩宝来昨天承诺会分给村长14万零4千,今天村长就死了……她再笨,也能想到这里面的利害关系。猛然间,她想起了一个细节——韩宝来昨晚悄悄溜出去,被自己撞到后,表情明显有些不自然。难道……
韩宝来发现李秀英神色有异,脸色也变得苍白起来。他问道:“你在想啥?”
李秀英抬起头来望着丈夫,问道:“你昨天晚上……真的是出去买烟吗?”
韩宝来:“你啥意思?我不是当着你的面买的烟吗?”
李秀英:“那你买烟之前呢,还买了什么?”
韩宝来:“什么都没买呀。”
李秀英:“你买烟就买烟,为什么要谎称自己是去上厕所?”
韩宝来:“我……本来就是上厕所,看到有个后门,才想到出去买烟的。”
李秀英:“你平时根本就不抽烟,咋突然就想起买烟了?”
韩宝来瞪着眼睛:“你到底啥意思,直说吧。”
李秀英就直说了:“你老实说,你是不是去药店买头孢了?上次你得了中耳炎,去县医院看病的时候,医生就跟你说过,吃头孢的这段时间不能喝酒,否则有生命危险。所以你知道,吃了头孢喝酒是会要命的!”
韩宝来大惊失色,一把捂住李秀英的嘴:“你瞎说什么!你想害死我吗?”
李秀英挣脱开来:“要不是这样,你紧张什么?”
韩宝来瞪视着李秀英,片刻后,说道:“你当时能想到,这条鱼会买到80万吗?”
李秀英:“我当然想不到。所以你后悔了,是不是?觉得白白分给村长十多万,太不划算了。”
“你仔细想想,村长做了什么?”韩宝来掰着手指说,“跟他堂兄打了个电话,之后告诉我们合肥有观赏鱼博览会的事;帮我们联系辆车,把鱼送到了合肥来,车钱还是我出的。他就做了这两件事,然后呢,就要拿走14万多呀,你觉得合理吗?”
李秀英浑身发抖:“那他就该死吗?你现在全都承认了,是不是?”
韩宝来:“我承认什么了?我只是说,他不该得这么多。但吃头孢的事,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警察都没法证明这事跟我有关系,难道你还有办法吗?”
李秀英感到遍体生寒。韩宝来双手抓住她的肩膀,说道:
“秀英,你是我老婆,你要相信我才对。你记着,村长的事跟我们没有丝毫关系。从此以后,我们也不会再跟那个村子的人打交道了。你不是一直想做小生意吗?我在合肥跟你买个门面,你想做什么生意都行。我们现在有钱了,好日子才刚刚开头呢。”
李秀英明白了,韩宝来是不可能亲口承认这件事的。村长到底是不是他害死的,这件事,恐怕只有天知道了。她是个女人,是个只有初中文化的农村妇女,对她来说,男人就是她的天。不管韩宝来做了什么,他都是自己的男人,是这个家的主心骨。跟他待在同一条船上,是她别无选择的唯一归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