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外,侍卫里三层外三层,将整个王府围个水泄不通。她当然可以硬闯出去,可这样也会打草惊蛇,届时只会给朱承安带来更大的阻力。容语逼着自己冷静下来。她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裙装,猛地吸了一口气。只能通过这个法子离开王府。片刻,容语挤入女眷聚集的垂花厅。事发后,戏台后院的舞女与戏子被全部控制,容语现在过去,无异于自投罗网。唯有潜伏在这些宦官贵女中,方有机会出府。王府的管事嬷嬷在垂花厅门口挨个盘问,这里头的姑娘非富即贵,没一个是好相与的,才围住两刻钟,便有许多姑娘不耐烦,嚷嚷着要出府。垂花厅内,除了诸多贵女,更有各府当家夫人,其中不乏一些上了年纪的老太太,嬷嬷怕出事,只得寻来谢堰,请他做主。谢堰带着两名王府管事赶来垂花厅,扫了一眼垂花厅内的莺莺燕燕,个个无精打采,怨声载道。众人见谢堰驾临,立即围了上去,七嘴八舌要求放她们出府。饶是淡定如谢堰,也被这些姑娘们闹得头疼。“先一一核对身份,写下名录画押,等我过目便可离开。”姑娘们得训立即三三两两往前凑,容语急于出府,快步插在队伍前头。她原是打算随意报个名姓,骤然听到前一位姑娘报上家门后,谢堰冷冷丢下一句,“去外头,遣一侍卫去霍府核实。”容语顿时脊背冒汗。她算看明白了,谢堰若是遇见认识的姑娘,便放过,若是面生的,他定要遣人去府上核实,当真是滴水不漏。容语暗骂他一句狐狸。正当此时,那人冷冷掀起如霜似雪的眸眼,朝她看来,“该你了”容语暗暗捏了捏掌心,神色如常上前朝他屈了屈膝,“谢大人安好。”“你是何人?”忽来的夜风掀起她耳鬓的发梢,露出一张瑰丽冷艳的脸,“小女子是太傅府偏房李四小姐。”谢堰霍然抬眸。李四小姐勇夺采选第一的事,传遍京城。五皇子把李思怡身份捅到御前后,礼部尚书杨庆和笑眯眯与众人解释,那是他写错了名号,李思怡是李家三小姐,李四小姐另有其人。现在,传说中的李四小姐就站在眼前。谢堰愣是好半晌,方回过神来。面前的姑娘眉目如画,神色清冷,眼尾微微上挑,带着几分锋锐。容语后背渗出一片细汗,面上却垂眸,静静等着他的下文。后面的姑娘见谢堰盯着容语瞧,心中泛酸,“谢公子,你认识李四小姐?”谢堰微的回神,立即摇头,退开一步吩咐人道,“去李家核实。”随后往前一指,示意容语去照壁旁一间小室等候。这间小室就在侧门口边上,平日供迎来送往的仆人落个脚,眼下里头候着两位姑娘,均是等着核实消息才可放出府去。容语缓步至小室门口,回望立在照壁前的高大男子。他背影似壁刃,风从门口灌了进来,掀起他的袍角,不曾撼动他半分,他依然眉目冷隽,信步从容。等不及了。即便侍卫去到李家偏房,从杨嬷嬷处核实消息回来,怕也来不及。得想个法子才行。容语倚在门口附近的锦杌,悄悄从袖下掏出银针,往自己腹部神阙穴插去,顿时疼的她浑身一缩,眼冒金星,她强忍着,过了一会,细细密密的汗水从额尖瘆了出来。离得近的一位姑娘瞧见,吓了一跳,一面扶住她,一面往外喊,“谢大人,快些来瞧瞧,这位姑娘不行了”那头谢堰闻言愣了下,连忙丢下手头活计,往歇息室来,一眼看到容语面如薄纸昏昏沉沉倚在那姑娘怀里,“怎么回事?”那姑娘慌乱摇头,“我也不知,她进来时看起来脸色不太好,坐了一会便额头冒汗,想是病了”谢堰不由犯了难,眼下王府乱成一片,去哪里给她寻大夫,他虽略通些医理,可众目睽睽之下,他也不能给个姑娘看病,正头疼之际,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嗓音,“清晏,出什么事了?”正是小王爷朱赟。朱赟自上午与容语分开,寻了世家子弟与他一道打马球,顺道遣人去宫里打听那福儿亲戚住在何处,万一容语遇见麻烦也好帮衬不是,这一问却得知福儿并无亲戚在京城,朱赟心里一梗,容语定又悄悄干什么勾当去了。寻了一整日,何曾发现容语踪影,到了晚边他兴致缺缺入王府赴宴,撞见王府出了事,方大梦初醒,怀疑此事是容语所为,他顿时恼羞成怒,欲找到容语质问个清楚,为何对一婴儿下此狠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