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母后。”谢恩过后,魏姼娪才在贴身宫女月锦的搀扶下起了身。她身姿绰约,容颜姣好,不卑不亢,微微带笑,与之对视。眼前的女子不过十六岁便得到了她梦寐以求费尽心力二十五岁才得到的母仪天下的皇后之位,她自然有些心有不甘。王徵面色冷淡,开口道:“陛下身体不适,皇后还是勿要打扰了。”说完便欲离去。谁知魏姼娪突然道:“本宫乃是陛下亲封的皇后,作为六宫之主,理当为陛下分忧。如今陛下身体不适,本宫定会为陛下处理好后宫大小事宜,定令陛下安心休养,无后顾之忧。”此言一出,王徵脚步一顿,差点以为自己耳朵出了问题。这宫中从未有人敢以如此高傲的语气和哀家说话!字眼行间尽是表明自己乃是皇后,新一任后宫之主,□□裸的宣誓主权啊!一旁小宦官及宫女闻言皆背后发凉,为这位新后感叹命不久矣,同时希望皇太后勿要发怒牵连自身。王徵随即便欲发怒,一旁张聪连忙上前不动声色的示意太后稍安勿躁。这位张聪公公乃是慈宁宫正五品总管太监,原本应当仅有乾清宫一宫设一名正五品总管太监,皇太后宫殿内的总管太监本当为正六品,但奈何如今王太后掌权,自然是她想设几品设几品。这位张总管陪伴王徵几十余年,颇得其信任,王太后见状果真按捺下怒火一声不吭气走了。魏姼娪看着远去的仪仗暗暗舒口气,她不能放松,必须处处小心,因为她相信经过刚刚她极为挑衅的宣誓语,太后肯定很快便会找她的麻烦。但是她也期盼着她的麻烦。因为人生不过在得失之中轮回,有失才有得。既然太后下了命令不允许她进殿看望赵铎,想必她现在进去也会被殿中太监们拦下,索性她便打道回宫。魏姼娪借机故作悠哉在后宫中转了不少地方,以便自己更加熟悉地形,方便未来。这边王徵回到慈宁宫先是大发脾气,胡乱砸了一通珍宝,拿宫内奴才们发了一通火出出气,随即便呵斥张聪当时为何阻拦自己给魏姼娪那丫头颜色看。张聪立于一旁,闻言连忙鞠躬行礼,禀明:“禀太后,您若是看皇后不顺眼,咱们有的是法子除了她。太后何必动怒,若是您的玉体有损岂不是便宜了皇后。”听闻张聪的马屁后,王徵这才稍稍顺心,道:“这丫头这是以为自己飞上枝头便成了凤凰!”张聪:“若是白日里在乾清宫便解决了魏氏自然不是不可,但是毕竟人多眼杂,若是让史官记下些什么自然有损太后您的盛誉。咱们大可让魏氏悄然消失。”混到正五品总管太监的张聪自然是有点能耐,比如他对皇太后的拍马屁能力颇为自信,深信对方一定喜爱。无论何时先把王徵大夸一通,再提出解决办法,定不会有错。靠于红木椅上的王徵闻言吩咐道:“你去告诉冯科处理利索些。”说完王徵随即闭目养神,一旁的宫女小心翼翼上前伺候着。“请太后放心。”领完命,张聪随即跪安,出了慈宁宫直奔东厂。☆、(二)坤宁宫,宫殿卧寝内,描金红烛的燃烧为这个清冷的宫殿增添了不少喜气。魏姼娪身着燕居冠服,这是皇后的常服,虽说是常服却也十分复杂。里头穿着红色鞠衣,外套为黄色丝质长衫,戴着坠有玉珠的深青色织金云霞龙纹霞帔;腰束玉带,系有玉花彩结绶与白玉云样玎珰;头戴双凤翊龙冠,此冠上饰金龙、翠凤、珠牡丹花等物,此外还有饰以鸾凤的三博鬓,金宝钿二十四,边垂珠滴,另有金簪一对、珊瑚凤冠觜一副。顶着如此厚重之物,魏姼娪自然也没太多体力四处转悠。晚间,她吃过晚饭,念及时辰尚早,便找了本《赵高传》坐在桌前打发时间。她在等。不久,殿外响起一道尖细声。“奴才奉皇太后之命前来为皇后娘娘送贡茶。”她等到了。魏姼娪微微一笑,道:“进来吧。”为了等太后的动作,她早已将小宦官、宫女遣退,说完,魏姼娪缓步走向中殿,坐于上。小宦官双手端着一套盏,见到魏姼娪连忙躬身行了礼。一路走来,还算恭敬有礼。随即小宦官不得不执行此行任务,低头道:“不日前苏州府上贡了一批碧螺春,皇太后念及皇后娘娘您离家许久,怕您思乡心切,故而特意命奴才取一罐前来送给娘娘您。”魏姼娪淡淡一笑,声音轻柔:“多谢母后赏赐,本宫正愁等来日陛下身体好了,若是与本宫吟诗赏画时无茶可饮如何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