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意识到这一点后,黑麦突然关掉电闸:“不行。”
“没关系的,我逃得掉。”青年坐在桌子上,晃荡着两条腿,开始检查弹药。仿佛对即将到来的恶战毫无压力。
“你认真的?”黑麦迟疑了。
薄荷酒看向窗外,默默催促起来:“亮灯后公安马上就会发现这里,你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在看到薄荷酒如此坚定后,黑麦握住电闸的手再次用力拉起。
在才刚刚认识的两个人之间自然不会有什么舍己为人的战友情。况且他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再与公安坚持下去,自己非死于失血失温死在这里不可。
他只是想不通,薄荷酒为什么要为了自己做到这一步。难道仅仅因为这是组织下达的任务吗?
怎么可能。
一枪解决自己,他同样可以完成任务,完全没有必要为了素未谋面的人而涉险。
突然间,配电室的玻璃被远处公安的子弹击碎。
“你该走了。”薄荷酒三下五除二把弹夹填满。
黑麦没有立刻离开。
虽然他对自己的立场坚定不移,可在面对一个可以为了自己舍弃安危甚至不顾性命的人,任谁也很难不动恻隐之心。
“放心吧,凭他们还抓不到我。”薄荷酒忽然笑了,这瓶黑麦可能没听过自己的名号,把自己给小看了。
可是在黑麦眼里,薄荷酒的笑容已然变成了忧伤的强颜欢笑。也许,世界上真的存在这样的人吧,单纯而无私,却站在与他相反的立场。
“最后,我有一个问题。”青年突然开口。
“什么?”
“你会修家电吗?”
“”
黑麦最终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他把身上的所有枪支弹药都卸下来留给薄荷酒。自从加入组织以来,这是他第一次把身上的武器卸个精光。
他坐上缆车,久违转动起来的齿轮发出刺耳的摩擦声,缆车缓缓离开地面,公安已经近在咫尺。
赤井秀一目睹公安包围了那间小小的配电室,地平线越退越远。他的心也悬了起来。
为了把自己成功送到另一座山上,薄荷酒必须苦战——不,在公安取得压倒性的数量优势的情况下,甚至可以说是死战,才能守住配电室,保证电路不被切断。
火红的云层中,日光晃疼了他的眼睛。赤井秀一死死地望着渐渐远去的迟玉山山顶,哪怕山雾已经把迟玉山遮的看不清了,他也目不转睛。
直到,缆车滑行落地到对面的山上,赤井秀一平稳落地。
对岸的枪声还在继续。
他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