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楚聿望着她,知晓她说的是他一直在微信上不回复的事,原本这件事可以重新提上日程,
可是,可是……
他扯了下嘴角笑得很淡:“又是您?”
“聿哥。”
“嗯。”他垂下眼帘很平静地移开了视线“之后我会让负责这个项目的几个经理跟你联系。”
“好的!”林琅意笑弯了眼睛事情圆满结束她打算搭乘下一班渡船离开喝完这杯花茶就先回房间了。
房间里剩下两兄弟因为程砚靳来了原楚聿便打算把房间还给他两人闲坐了一会儿程砚靳依然藏不住话:“聿哥怎么在这个房间?长包的总统套房住厌了?”
原楚聿掀开瓷白色的苏打釉茶壶茶盖用细柄勺慢慢将里面的白茶、玫瑰、山楂和陈皮一一捞出来滤干再丢弃然后提着壶柄走到盥洗室把浅紫红色的茶汤一倾而尽。
程砚靳跟过来抱臂靠在门框上看他慢条斯理地清洗茶壶脸上的神色有些古怪:“什么时候开始喝花茶了这种不是女人喝的玩意吗?”
原楚聿不答话依旧细致地专心于手上的活程砚靳耐不住性子开始打听今天发生的事。
盥洗室里空间狭小一旦说话便有回声原楚聿耳边嗡嗡不停终于轻皱了下眉伸手按停了水。
“哗啦啦”的杂音戛然而止程砚靳剩下的话跟着一顿房间里霎时诡异地安静了几秒。
原楚聿单手按在大理石台面挽起袖子的半截手臂上全是水淋淋漓漓地往下滴着。
他保持着微躬的姿势偏头看他一眼:“我在这里是因为你说拜托我照顾一下林琅意。”
他一点点直起身身姿笔挺如青松平静淡漠的脸上半点笑容也没有一身柔白的浴袍更是让他看起来没什么攻击性。
可他的语气却有些重:“楚弘和庄岚对她不是很友好程砚靳是你的问题你先于无形之中轻慢了她才让她不得不费那些口舌和精力周旋。”
程砚靳愕然根本没想到这突如其来的指责他胸口那些不明所以的烦闷被打断思绪被迫跟着走。
他倍感冤枉:“跟我有什么关系?”
原楚聿收回视线将洗净的壶身和盖子沥了沥水分长腿一迈先出了盥洗室的门。
擦身而过时他垂着眼低声说了句:“你对她好一点吧。”
程砚靳心里乱糟糟的一个人呆立在门旁好半晌后想起什么似的霍然扭头语气凶起来:“楚弘那小子干什么了?还有庄岚怎么会跟林琅意不对付?”
他像是扔炮仗一样连续问了好几个问题也没等原楚聿回答急不可耐地掉头直接去找林琅意:“算了我直接去问问她。”
程砚靳走得急拉开门后手一甩那门重重磕在门吸上震颤几下。
原楚聿重新坐回单人沙发上出神似的看着茶几上一动未动的甜点目光毫无焦距地虚虚落在空气中。
他觉得有些疲倦他跟自己说可能是因为好久没有打水球了尽兴流汗后独自一人孤零零待着当然会反噬出巨大的空虚。
原娉然的电话来得毫不意外他从昏昏沉沉的放空中乍然抽回神思按下了接听键。
她一如既往地开门见山:“今天是我操之过急了庄岚家说到底也不过是那点酒店行业只不过成了气候而已你如果没想法我以后就不提了只不过该有的表面功夫你别都丢了。”
原楚聿按了按眉心:“怕总是做表面功夫做到后来连您也被骗进去了……我一开始就跟您说了别费这个心思不是吗?”
原娉然声线放柔走怀柔路线:“妈妈也是看小靳定下了才着急他还比你小两岁呢。”
铺垫完她的语调忽然一转:“今天看那林家小姑娘跟你挺合拍的。”
原楚聿松松搭在扶手上的手指轻微痉挛了一下眼前蒙着的那层雾气顷刻间烟消云散像是被人突然用匕首抵住了咽喉一切都绷紧了起来。
他缓慢地眨了眨眼声音冷下去:“我疯了?”
“且不说我跟砚靳是什么关系我喜欢谁不好去喜欢他的未婚妻?再者程氏做的珠宝生意还是先与应元签了合同有共生关系的您觉得我是疯魔了才会做这种百害而无一利的事吗?”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连一丝卡顿都没有所有否定的理由如流水一般倾泻出来好像这些话术在他脑海里曾经打过千百次草稿以至于真正说出来的时候连脑子都是空白混沌的他根本不需要斟酌反复。
原娉然又拎了一句她果然还是最在意实质性的利益:“那你做的那个大宗市场的平台怎么突然想着把林氏放进去了?”
“如果您的秘书还有用的话应该早在半个月之前就跟您汇报过这件事了。”原楚聿泰然道“我去过应山湖她家即使不能一步登天也会打个漂亮的翻身仗我只是做生意。”
“可是我听应山湖出了点问题你做这笔买卖实在不像是你往日里的风格像在赌更像在送人情。”
原楚聿静默了两秒脑子里莫名想起自己先前问林琅意要一个理由的场景彼时他说哪怕不能用来说服他也起码要能用来搪塞他人。
他仰着脸头靠在沙发脊上无声地笑起来结果最后林琅意也没有帮他编出一个理由,而他努力想了很多天,一直不知道应该用一个什么拙劣的借口来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