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女婢都笑起来。
阿笪纳闷:“你们笑什么?”
其中一个女婢道:“郎主前不久才抱着一捧艾草回来了,今日郎君又提溜回来一串粽子。”
“这还没到端午呢,父子俩倒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阿笪心道,那可不一样,郎君的粽子那是慕娘子送的。也不和这些女婢们说笑,端着食盘进了屋。
王道容正坐在窗前翻阅着案上的公文,都是近几天来鬼物伤人的官司。
阿笪将食盘举到头顶说:“郎君,粽子煮好了。”
王道容“嗯”了一声,搁下书轴,剥了一个,翠绿的外衣下,糯米白得像玉。
阿笪将碗筷一并递给王道容,小小的碟子里铺了一层雪一般的糖。
郎君吃粽子喜欢吃甜,只爱吃白粽子蘸糖。
少年垂眉细眼,耐心剥着,手上没沾一点糯米的黏糊。
阿笪忍不住多看了一眼,见翠玉般的粽叶和白玉般的糯米,映着王道容皙白的手指,直晃得人睁不开眼。
王道容吃了一个就不吃了,糯米吃了容易积食。
他将注意力重又放在面前的公文卷宗上。
城外的阴气还在朝城里汇聚,从此之后鬼物伤人的事只会多,不会少。
但还好,见过血,出过人命之后,大家都比从前机灵了不少,就连那最浪荡的纨绔子弟半夜也不敢出门了。
他虽打算借大将军的手处置赵爽,却并未完全寄希望于大将军。不论何时,将希望全部寄托于旁人身上都是愚蠢的做法。
王道容略一思忖,便确定了下一步的动作。
有却死香的助力,他大可以继续在城中散播阴气,一来,给赵爽的工作添点乱,令他自顾不暇,无心注意往佛陀里那一处汇聚的阴气。
或许还可以安排几个世家子继续送死,一旦出了差错,他寒门的出身,没有家族的庇护,必当招来士族的问责。陛下如一意护他,两相咬在一处,亦是他乐见其成。
二来,也是为了遮掩慕朝游的行踪。需知想要隐藏一滴水最好的办法将是将水放入大海。当建康城中多处阴气流窜,佛陀里那一处阴气的异动也就显得不那么显眼了。
三来,天地化伤,气生灾害,阴气聚集,阴阳失衡,则必生妖孽。
不杀慕朝游,还有他另一重考量。
如果以慕朝游为饵,按兵不动,王道容想知道这浓郁的阴气是不是真如古书所言,能形成妖邪,所形成的妖邪与普通的鬼物又有何区别,是否能为却死香所驱使?
送走王道容之后慕朝游休息了几天,感觉肩膀上的伤好得差不多了,便又买了点瓜果蛋肉回到了魏家酒肆,跟韩氏请辞。
韩氏一看她提着瓜果蛋肉来的,就知道她想做什么了。
忍不住叹了口气说:“伤一好就过来请辞,难道我们家真让娘子受委屈了?”
慕朝游忙说不是。
“当初说好的就干这几个月,我看魏翁的腿也好得差不多了,不敢厚颜多待。”
韩氏拉着她的手说:“哪里算厚颜了?要厚颜也该是我们厚颜呢。让你这么急着想走,肯定是我们家有哪里做得不好的地方。”
“阿游你不要怕,跟我说说,是不是阿冲那个臭小子欺负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