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跟上。半刻钟后,一行人在阿朵寨西向、靠近莱邦水库下游的一处河谷阶地停了下来。
眼前情景触目惊心。原本开阔平坦的河谷地被泥砂、树根塞得满满的,巨石堆积如山。不远处的石桥和涵洞也被冲垮,一小段河道被迫改线。
军长环视一遭,眉心深陷,“同志们,工程量很大啊!给我一寸一寸地挖,我怀疑名单上没找到的村民都在这里。”
众人应声忙开。
天边露出鱼肚白,警犬和生命探测仪频繁给出警报,越来越多的救援从原处转移到这里。
温也心反复提起,又反复跌落谷底。一遍遍升起希望,又一遍遍在大家抱歉的眼神中步入绝望。
她再也坚持不住了,挣脱池落漪的阻拦,疯了般冲进横七竖八的救援车流里,用尽全力喊他的名字。
以前偶像剧演到类似的剧情时,她必吐槽主人公弱智又矫情。
可此时此刻,自己真经历了这种事,她才明白,这不是在救人,而是活着的人的自救。
戴眼镜的士兵跑来拉她走,她拼命挣脱。军长亲自过来骂她,她充耳不闻。就这样沿着河谷的起伏,边走边喊,跌跌撞撞,小脸浸透泪水和苍白。
“靳司澍!”
……
“靳司澍,你出来!”
……
“靳司澍,你能听到对不对?听到你回我一句,你回我,求你了!”
……
清晨的最后一拢云雾即将散尽,女孩的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虚弱。
她摔倒了爬起来,爬起来再摔,浑身鲜血淋漓,没有一刻停止叫喊过。
终于,持续的高烧和精神紧张压垮了她身体,她筋疲力尽,“咚”得一声摔倒在地上。
众人吓一跳,纷纷冲上去。池落漪抱着她哭,威武的军长在一旁痛心疾首,“你说你,怎么这么犟嘞!司澍那孩子初中毕业就被他老子扔我这历练过,身体素质好得很,撑十几个小时完全没问题!你,你怎么就不信呢!唉!”
“水,水,赶紧拿水来!”
池落漪喂她,她躲避不喝。女人哑声求她,她还是摇头。
众人以为她还要作死,正劈头盖脸骂,就见女孩艰难地抬起手臂,仿佛慢动作般将食指靠近干裂的唇边,随后发出一个很轻,但很清晰的音节。
“嘘——”
“你们别吵。”
大家呼吸一滞,面面相觑。
就听有缓慢而笃定的话,一字一顿地飘来:“我、我好像听到敲击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