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孩子……他不过十九岁,还不过只是个孩子……
我抓起外套,冲上一辆出租车,开始漫无目的的寻找。
从没有这样无助过,茫茫人海,我到哪里去找他?他呢?一个人在这个陌生的城市,他能到哪里去?
猛然间我才发现,在我一个人受到伤害的时候,好像都是这个孩子沉默地跟在我身后,默默照顾我,给我做饭洗衣,整理房间,守在门外,整夜。
他从不会多说什么,可是他的眼睛总是让我不敢直视,那里面暴露出我的脆弱,让我恨不得撕碎那双温柔的眼睛。
天渐渐黑了,街上熙熙攘攘的人,已经是吃完饭的时间了。
一阵铃声响起,不是我的手机。
他没有带手机出门,我在客厅的茶几上发现了,就带在身上。
“喂?”
喂,小朗,是不是到家了?
声音耳熟。
“对不起,我是齐柏朗的哥哥。你知道齐柏朗在哪里么?“
电话听筒那边沉默了一会,声音低沉,他已经上楼了。
电话挂断。
“司机,麻烦往回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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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里是黑的。
落地窗前的地板上坐着一个人,外面的灯光勾勒出他的轮廓,瘦瘦的,有点单薄。
“小柏。”我叫了一声。
他抬起头,眼睛在黑暗中发光,带着一种野生动物天生的野性。
“爸爸和你母亲……”
“我知道了。什么时候回上海把事情办一下?”他的语气冷静而陌生。
“明天吧,今晚我就订票。”
“好。”
“你的手机。”我把手机递到他面前。
他接过去,指尖很冷,靠近他才发现他身上带着一股凉气,可能刚回来没多久。
“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我问。
他摇头。
我也沉默。
我们静静坐了很久。
“我得去订票了。”我艰涩地开口。
他点点头。
我在房间上网订了票,听见外面一阵一阵压抑的咳嗽声。
我迅速到客厅,发现他正低着头,按着胸口,努力压制着咳嗽的声音。
“你病了?”我伸手抚上他的额头,他飞快地甩开头。
滚烫的。在外面跑了一天,这么冷的天气,他穿的这么少。他总是沉静得像水里的鱼一样,温和,没半点侵略性,好脾气,不太会说话,有时候心情不好凶他两句,他也只是很包容地笑笑,好像他才是哥哥,我才是弟弟。像甩开我的手这么任性的举动,绝不是平时的他会做的。
我的心有点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