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那人一听他说手筋差点断了,忙伸手扯他袖口:“你的手筋?”
“没事,是差点,不是真断了。好了别摸了,不是右手……”
却见李莲花指尖搭着他的手腕,一时间定住了。
顾希宵右腕背面有块不平整的皮赘,此刻被他摸得老不自在,连忙抽回手,顺势拍了下他的手臂:“喂,你想什么呢?”
李莲花尚未回神,被拍得一晃,“啊”了一声。顾希宵见他愣得蹊跷,看着又不像身体不适,怕他又起了什么心魔,赶紧点开手机。好家伙,这回攀升的不只是熵量,还有念力!
他长眉一拧,急问:“怎么了?你哪里不适?碰到伤口了?”。
李莲花神游天外了半饷才开口,声线明显又开始发沉:
“我刚想到一个故人。他少时被烫伤,腕子上也留了这般瘢痕。全因这瘢痕,因缘际会之下,他一生误入歧途,最终死于非命。说起来,他此生际遇都与我相关,若他从未遇见我,也不会有如此结局。呵,正所谓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虽然语气平淡,李莲花说到最后甚至还笑了笑,顾希宵却听得心头擂鼓,他下意识又去看手机:
念力:28↑
熵量:42↑↑
念力持续上涨,看来这个be故事八成连着与念力相关的重要事件条,对于极少在自己身上吐口的李狐貍,这实在是个不可多得的机会,顾希宵本该刨根问底,或许是今夜变故太多令他早失了平常心,看着那张神思恍惚的脸,看着破天荒要突破50的熵量,顾希宵一时就佛了,也不知是被这人眼中的沉沉暗色蛊惑了,还是单纯为美食所俘,总之顾大忽悠清风朗月潸然一笑:
“哦,那你不用这么担心,我这块可不是什么烫伤,没那么邪门。这是天生地养,从我老娘肚皮里带出来的徽章。”
“……徽章?”
李莲花一秒回魂,熵峰念力同时停摆回落,机不可失时不再来,顾希宵在心里抽了自己一记耳光,怎么能在节骨眼上心软呢?表面上依旧云淡风清片叶不留:
“就是胎记啊。我说死莲花,你的现代语听说怎么还那么蹩脚,想混成当代社畜,还差得远吶!”
仞魂(五)
掏鸟窝事件的最后结局是——在李莲花的软磨硬泡下,顾希宵又多了只鸟主子。顾科回忆了下自己多年前救助2区十二羽金翅神鸟的经历过往,又听李莲花忽悠伯劳乃小型猛禽+鸣禽,叫声婉转动人,以为不是什么大事,一时糊涂便答应了。
接到郝主任来电时,顾希宵正在追杀李莲花,哦不,是追杀李莲花的破鸟。此鸟自入住以来,日出即鸣,鸣声果然婉转花俏,这点死莲花确实没忽悠他。可顾希宵罹患床癌晚期,每日不睡到日上三竿根本不起。就这么着,顾大魔王被迫着看了几天日出,憋了一肚子邪火,看在李莲花每日里包揽一日三餐,又勤勤恳恳将小错层打扫得纤尘不染,一滴鸟粪都没给他见着的份儿上,倒也勉强忍了几日。
这日东方刚露鱼肚白,客厅的纸巾盒上,那玩意儿刚捋直脑袋,抖了抖稀稀拉拉的毛正要开嗓,蹲守多时的顾希宵一个掌风就这么拍了过去。眼瞅着掌风即将掀翻小破鸟,二楼卧室方向飞出一把长剑,“哆”的一声钉在木质茶几上,正是仞魂。仞魂不偏不倚,正替破鸟挡了掌风。顾希宵仰头望去,李莲花立于二楼走廊,幽幽道:
“顾希宵,你这人怎如此歹毒呢。出尔反尔以大欺小,你一个a级战力精英高手,竟如此处心积虑对一只病弱雏鸟下毒手!”
顾希宵打开手机复核即时状态,发现熵量也就11,估了估时日他肩头伤也大好了,便一声狞笑,单手在沙发靠背上一撑,就此上楼。
“死莲花,想造反啊,居然招仞魂来刺我。”
李莲花闻风闪开,顾大侠笑道:“还敢躲?你难道不该让我?”
“之前让你是我有错在先,我认罚。今次你纯属无事生非、恃强凌弱,我又不是纯,凭什么惯着你?”
“哟,长进不少,26个字母的不正经含义也会用了,你这是翅膀硬了?来来来过来比划比划,千万别留手,老子倒要看看是不是真的制不了你!”
几番来回后,顾希宵发现无论突袭或使诈,他连对方一根头发丝儿都捞不着,这还是在某人只闪不攻的情况下。顾希宵心下一合计,想到那天的蛊魔,有样学样就朝茶几上的小破鸟冲去。
“好你个卑鄙小人!”背后传来李莲花的笑骂,语声未歇人已在前,堪堪封住顾希宵的去路。
“来得正好!”顾希宵算准了李莲花挡在茶几前退无可退,右掌顺势呼他面门,那人偏头避过,不料惯性甩起的长发落入魔掌,被顾大侠一把揪住,跟着左手五指内扣,疾抓他未曾受伤的右肩,使的竟是正儿八经小擒拿手。然爪子尚未沾衣,只觉一股柔和力道猛撞腰间,顾希宵内息一窒,手上劲力顿失,顺滑的发丝便从指缝间被抽走。
李莲花捋了捋被揪乱的马尾,笑着摇头:“这般坊间小儿的无赖打法,蛊魔见了你都要甘拜下风啊。”
顾大侠还待再来,身上的魔音尖叫鸡响了,吓得李莲花背后的小伯劳一个趔趄,从纸巾盒上摔了下来。
当日下午二人打车出发,车行一个多小时,终于到达导航终点。地广人稀的开发区内绿树成荫,树冠间隙隐约可见一个巨蛋形建筑物倒伏在地。据郝主任介绍,那就是此行目的地,新落成的凌天星城研发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