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辛灵坐在床头,哭得很厉害。我拉直背坐起,递给她一张帕子,不言不语。
她没有要求我什么,我也自然不会回应她什么。
她只是想全自己的心愿。
不过见我一面。
她走了。佛珠从我的袖子里钻出来,说:“师父,你的心在难过。”
我说不是难过,是慈悲。
我终于长出了慈悲。
痛她所痛,爱她所爱。
以己度人,以人度己。
于是慈悲。
我沾了满身业障的慈悲。
佛要拯救诸苦,先知诸苦为何物。
爱别离,怨憎会。
如来他杀人诛心。
这种人间俯拾皆是的挂碍,在佛国一无所见。
我有一点后悔。
后悔我的自作聪明。
我就应当走上如来给我安排的路,当好那个姓金的少爷,要钱没钱要权没权要爱没爱。
因为爱是一种很危险的东西。
燃起会痛,扑灭会痛,就连灰烬,也会风扬起时吹进你的眼睛里。
你拼命地要抠挖出来,却只会越揉越散,越捻越深。
从此之后,每睁一次眼,都能感受到这一片灰烬的余温。
皇帝派来的人没有杀掉我,但幸运的是,我心脉受损,没过多久,参禅时直接坐化了。
佛国瑞蔼连天,仙果奇花相秀。
一梦经年,终于回家。
大师兄跑来迎接我。
“二师弟呀,你总算是回来了,我就说你一定能行的嘛。”
我修出了慈悲,如来依言给我划了道场。但唯一有一个问题,我在凡间沾惹的秽碍太多,他让我处理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