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了这么久的买卖,徐袖说话嗓音清脆又洪亮,有条有理,周围的人听得清清楚楚,大伙儿纷纷看向那几人,指指点点。
杨金花还把站在后面的路平拉到前面,大声道:“看看路先生被他们害的,脑袋差点都被砸伤了。”
路平则颇为尴尬。
那几人脸皮厚,竟丝毫没有愧疚的神情,反道:“哼,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出来的小猫小狗竟敢妄称先生,还四处传扬比潘先生说书说得好,自大狂妄,也不撒泡尿照照,你也配?”
“满东京城,谁不知道只有潘先生才能称得上说书大家。”
“我们不容许任何人贬低潘先生。”
听到他们几个的指控,原想息事宁人的路平忍不住严肃辩驳:“苍天在上,路某要是有说过一句那样的话,立马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徐袖问道:“你们说路先生贬低潘先生,可有证据?”
“哼还要什么证据,这种话都传到八仙楼去了,即便不是他亲口所说,也定是你们温记的人宣扬开的,”为首一男子道,“无非是看潘先生在八仙楼说书大受欢迎,便使出这阴招,想抢客人罢了。”
“放屁!”杨金花啐了一声。
“也就是说,你们并无确切证据证明是路先生或者我们温记的人说的,单凭猜测便想加害路先生。”徐袖用的是肯定的语气。
不待对方反驳,徐袖冲围观人群高声道:“列位客官,你们都听见了,也看清楚了,他们不分青红皂白,肆意妄为。
温记酒楼自开业以为,承蒙大家关照,买卖还算过得去,自然少不了背后眼热之人,商场如战场,那些比较贬低之话指不定是对手背地里散播的,为的是陷害温记,又或者……”
徐袖顿了顿,望着闹事的几人,冷笑。
“根本是你们自己编造出来的,贼喊捉贼。”
那几人嚷嚷起来,“血口喷人,你们算老几啊,连潘先生一根脚趾头都比不上,要不是你们自己贴上来,我们压根不屑搭理。”
“素日听闻潘先生才智过人,德高望重,要是他知道自己的拥护者在外面打着他的名义为非作歹,不知道会作何感想?”徐袖似笑非笑。
杨金花双手叉腰,“说不定他们就是一群骗子,什么潘先生,他们就是故意想给温记捣乱的。”
“就是就是,凭什么他们说的我们就信,八仙楼就在前面,大不了我们去找他们的人当面对质,看看潘先生认不认你们这些拥护者。”温记的丫头们同仇敌忾。
围观人群交头接耳,他们当中不乏听过潘为良说书的人,他说书几十载,学识渊博,拥护者确实众多,而路平算得上初出茅庐,靠着一本武侠故事,在东京城一鸣惊人,但两人风格不一,各有优势。
路平虽说书不久,却已经小有名气,为人谦逊温良,实在不像会在背后对前辈嚼舌根。
反倒是这几个小哥流里流气,嚣张跋扈,简直与地痞无赖无异。
而徐袖从头到尾神色冷静,有理有据,再加上一直以来的好名声,更相信谁不言而喻。
于是一众看不下去的围观者纷纷斥责那几个男子寻衅挑事,甚至有人喊着要去把巡街官差请来。
听到要惊动官差,那帮人脸上闪过一丝惧色,但仍梗着脖子,“别以为我们会害怕,有本事就去叫啊。”
嘴硬,但身体很诚实,脚步已经在慢慢往后撤。
路平叹息一声,劝道:“掌柜的,今儿这事便到此为止吧,毕竟我也没出什么大事,别耽误了酒楼做买卖。”
“不行,”徐袖紧握着长棍,“路先生,他们不是初犯,一再纵容,以后只会变本加厉。”
“掌柜的,不好了,他们要跑。”杨金花着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