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珒得意道:“啊,谈先生难道看不出来我们在打情骂俏吗?”
“哈哈哈哈,看出来了看出来了。”
一阵沉默。三人很默契的抬腿往前走,走了一段距离,谈司珂回过神来,回首一看,街道变了,连广和梨园的招牌都无处可觅。
朱丹问他怎么了。
谈司珂转头看着她道:“唉,遇见你们一时高兴,聊着聊着竟忘记自己的正事。”
朱丹这才注意到他手上的相机,又想到方才是在案发现场相遇,随口一猜:“你不会是来拍死人的吧?”
谈司珂耸肩道:“是啊。我在报社还兼了记者的职务。”眼神移至到顾越珒,笑容立马冷了起来,心里有种东西在作祟,指使他把手搭在她的肩上,柔声道:“改日再约你们喝咖啡,我得先去完成工作。”
朱丹应下,朝他挥了挥手。
他一走远,越珒愤愤地钳住她的手,板着面孔道:“人都走了,你还这样的依依不舍?”
朱丹翻了翻眼珠子,不理他。
她的手腕被他嵌出了一圈红印子,吃着痛,嚷道:“你先松手!痛!”
他忽地灵光一闪,诘问道:“那天晚上该不会就是和他看的电影吧?”
怕她赖账,又善意地提醒道:“你们看的好像是《新旧上海》,我没记错吧?”
见他翻起旧账,朱丹连忙认怂道:“是是是,顾先生你记性真好!”
后来他一路沉默,直到走到了一家电影院,硬是拉她进去重新看了一遍《新旧上海》才肯罢休。
翠芳将赵兴邦的死讯告诉了三姨太,原本是好心告知,谁知三姨太听闻之后受了刺激,拦不住,和老爷子大吵了一架。
人们总是同情弱者,再罪孽深重的人一旦处于弱势,一样叫人唏嘘。
顾家的佣人们虽背后时不时说太太们的坏话,可真眼巴巴看着三姨太落了难,又莫名的同情起来。
“一把年纪了被丈夫嫌弃,这后半辈子怎么活?”
她们仍是旧社会的思想,女人离了男人是没法活的。
“都给我听好了,这个家以后没有三姨太!”老爷子气得胀紫了脸,一面咳嗽一面叫她“滚!”
娇月退了之前住的公寓,搬到了离广和戏园很近的弄堂,分租一室,一根钉子贯穿一面墙,隔壁挂着月份牌,这边露着一截钉头也能挂张画。
屋子潮湿阴冷,没有隐私可言,房东太太要是杀鸡杀鱼,娇月躲在屋里都能听见鸡惨叫和鱼腥味。
水笙穿着一件灰袍坐在炉子旁,她正在烧水,炉子上还烤着白果。
“今日是兴邦的头七。”
娇月在心里算了算,“唉,晚上给他烧点纸钱。”
水笙望着她道:“兴邦死的惨。”
“你别说了,我知道对不起他,真正该死的人是我。”
“我不是这个意思,是顾裕民杀了他。”
“不——不是老爷,是那个屠户!”
“屠户只是行凶者,他们无冤无仇的,为什么要虐杀兴邦?你我分明知晓真相,却不能替兴邦报仇,只因为他是你的丈夫,所以袒护他吗?”
娇月落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