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毓下意识挡了一下,还是如沐春风般的微笑,“若瑶怎么脾气又见长了?”
她今日被谢毓扰了多次,从护国寺到回府哪次不是他突然出现吓她一跳,她能好端端坐在这已然不易,他居然还嫌她脾气大?
“堂堂金吾卫统领很闲吗?怎么净会欺负小女子?”她即便生气,也还是强压着怒火换了个娇嗔的姿态说道。
“好了,我知道你生气,有气就撒,我看着都难受。”他步步走过来,把收集的纸球有序地放进了纸篓里,“你的字好看,别仗着是自己写的就乱扔,收藏起来做纪念也是好的。”
谢毓这话有些吹嘘的成分在,但不得不说还是抚平她心里的一些焦躁,从她回府到现在,工作时长有了,工作效率却上不来,她一向高标准要求自己,现下有些抓麻也是正常的事。
他既然这么说,郑清婉也不再强撑,立马像瘪了气的皮球般,眼角耷拉着,“咬文嚼字的功夫我真学不来,本来书就读的差,让我写上劳什子文言我更不会了。”
给太后写折子有固定版式,但中间内容需自行填充,郑清婉想写得含而不露,又想让太后看出她的意思,再加上文言的格式,原身是学过几年文言,可文学水平压根玩不了高端的文字游戏。
她不是一个擅于坦白自己弱项的人,因着好像示弱更有利于夫妻感情,她才没有掩饰地和盘托出了。谢毓已然觉得她做生意很聪明,没有多插手的空间,他想帮自己无从下手,她适当的示弱,正好能给他一个机会。
“你再不济也是旁听过翰林讲课的人,焉能这般菲薄自己?”谢毓看她被文言折磨得失了往日精明的神采,变得娇憨许多,心也跟着软了。
说起听翰林讲课这一茬,郑清婉真的很想反驳,她身份不够,能去旁听完全是沾了太后的光,在上书房不说备受凌辱吧,冷眼恶言肯定是有的。原身因着父母双亡内向自闭,上书房的生活更是加重了她的心里阴暗程度,别说学知识了,她天天都想跑出去。
“唉,快别说了,我哪有那么厉害,听听就全会了,你稍微进宫打听一下,我哪次不是垫底?也就我规矩学得好,太后才没嫌我把我撵走。”郑清婉干脆不写了,磨墨的同时调侃着自己。
“你倒是脸皮厚,实话都被你抖落出来了,也不害臊。”
“哎,可是你说得你我夫妻,不必生分。”郑清婉才不放过任何一个蹬鼻子上脸的机会,骄傲地微抬了下下巴。
得,谢毓说不过她,也笑着点点头,眼神中带了些他自己都难以察觉的宠溺。
“景之你还没老实交代,怎么这么闲,三番五次来找我?”郑清婉实在觉得谢毓反常,黏得跟什么似的。
“听了要灭口的,若瑶可还要听?”谢毓脸上的笑意突然淡了,恐吓道。
chapter25
“你少来逗我,之前还说你我夫妻,不必生分,也就我傻乎乎地记着了,您大人忙得早不知忘哪去了。”郑清婉不怕他,牙尖嘴利地反击道。
“以子之矛,攻子之盾,若瑶玩得确实炉火纯青,在下佩服。”谢毓被她一通插科打诨,也相信她不会乱说,顺手从她手里抢过墨条边磨边说道。
郑清婉没有阻止,乐得清闲,在旁坐下端起茶盏认真竖耳听着。
“北城府的官员不老实,我便没有打草惊蛇,回来了。”他说得轻松,隐去了一些不想交代的实情,“最近后党有大动作,我会派个影卫跟着你。”
郑清婉看他说得简略也不多问,联想起谢毓在护国寺树上对她说皇后派人下毒的事,对他派影卫的事也没有异议。
小说里这段时间确是风云变换了一波,皇后明里暗里试了许多计谋,不过女主光环加持,贤妃反将一军,为称霸后宫奠定了最初的基础。
可话说回来,皇后今儿是要给谁下毒的?她呆了好一阵,也没见有异常,照样全须全尾地回来了,连王妃都少苛责。
她抛出问题,谢毓没接,顾左右而言他:“不是什么大事,看你忙了许久快去睡吧,我帮你写完,明天起来你再誊抄即可。”他磨完墨坐下,捡起郑清婉未用完的笔蘸了蘸墨汁。
谢毓现在给人感觉高深莫测,仿佛在下一盘很大的棋,说他松弛,关键时刻又紧闭牙关,说他专注,他又来霍霍她多次,她根据小说内容能推测出跟贤妃和后党的争锋有关,却不好贸然开口,怕谢毓察觉些什么。
他注意到这边郑清婉不甘心的眼神,“此次多亏了若瑶的信帮忙,若事成,我自会全盘托出,若瑶莫等,自先安睡吧。”
成,具体情节她早知晓,不甚感兴趣,她只是担心谢毓背着她暗中与贤妃有所联系,把她之前攻下的地盘悉数摧毁。但目测谢毓如今对她的态度,应该也没到这等糟糕地步。
郑清婉自认为作为人妻她最大的优点就是懂事体贴,有眼力见,在她跟谢毓没有完全摊牌的时候不会贸然地闹起来。正巧她也累了,有人又愿干苦差事,她便当仁不让地出走书案,选择了盖上被子睡觉。
至于谢毓,她体贴地在走之前叮咛了句夜半天凉,记得添衣。
本来她是可以在这晚洗完澡后安逸又美好地熟睡,如果某人没有半夜溜上床把她撩拨醒的话。
谢毓也不知中了什么蛊,抱着她一遍一遍地在她耳边轻唤着:“若瑶好香。”
她刚洗过澡,用的皂角是妧娘特调的,女儿家的娇嫩香软,都细细地勾勒出来。
“别闹了,我真的好困。”郑清婉被他磨得难受,挣扎着想要从他怀里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