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清婉从玉书手里接过胭脂摆在王妃面前。“别说颜色还真的不错,你铺子是哪一间?怎么没听你说起过。”王妃用小勺挖了一小块,在手背上轻轻打圈晕染开。
“不是特别有名的铺子,赚点小钱罢了。”郑清婉她不想过早暴露自己满香阁掌柜的身份,不然不好圈像王妃这样品级比较高的客人,态度暧昧一点装作与太后关系匪浅,更好运作。
王妃没深想,看看胭脂也是普通的木制锦盒没印铺子的名字,想来也不会是大铺子,她对儿媳嫁妆没兴趣,稍微夸了一下,便让容衣收了起来。
“天色不早,儿媳不打扰母亲休息,就走了。”郑清婉提出了告辞请求。
王妃没有异议点点头看着郑清婉行了一礼慢慢退了出去。
郑清婉在现世是家中独女,奶奶疼奶奶爱,但也免不了也会一直听奶奶劝妈妈再生一个儿子好有个后的话。王妃对她也算可以,她能理解,无冤无仇,即便心里真的不想生孩子在面上也是顺从上心的。
她跟王妃打机锋的时候说归说,可真从来没打算生孩子,她做不到为一个自己不爱,也不爱自己的人走到这一步,而且就算她生了,谢毓也不会因为一个孩子死心塌地得爱上自己,她放了长线还没钓到大鱼,把自己搭进去了可还行。
跟谢毓那次醒来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避孕,虽然不到三天还有机会,但早一点把药吃了她早一点安心。
郑清婉穿过走廊花园回了荣安院,遣退了其他奴仆,只留了玉书在侧。
她一天顶着满头珠钗,踩着花盆底蹬蹬地走了不少路,此刻终于可以卸下,她迫不及待地踢掉鞋后长舒一口气,任凭玉书给她松髻更衣。
“记得太后娘娘说你可是懂医?”郑清婉换上中衣躺在软榻上问。
“回夫人,奴婢从小进宫原是准备调教做医女的。”玉书坐在下首的矮墩上用帕巾擦了擦手,准备给郑清婉捏捏小腿。
“医女做什么?看妇科吗?”她说着配合地摆好姿势。
“回夫人,都会学一些,妇科是最主要的。”玉书轻轻地揉着郑清婉的脚腕。
“那你可会做避子汤?”郑清婉话一说完,明显感觉玉书手一顿,“你安心,我又不让你做坏事,有什么事我顶着,怕什么。”
“夫人身体本就不易受孕,用了以后恐再无生育之可能,夫人还请三思。”玉书轻轻按着,垂首辨不清神情。
“我梳妆盒里有三颗息香丸,听说比避子汤管用,你说呢?”郑清婉懒懒地侧躺着,拿着旁边搁置的画扇轻轻地摇着。
诚然玉书受太后指派到她身边,希望她早日诞下麟儿,但她若真的吃了息香丸绝育了,太后也不会放过玉书,她说这话是试探也是威胁。
郑清婉的梳妆盒里没有息香丸,玉书日日打扫清楚得紧,她这话的隐含意思就是如若玉书不帮她配避子汤,她自会找法子弄来息香丸,玉书照样逃不了。
“听说宫里会给低位嫔妃避子汤,对身体伤害小,我不是不想怀,只是眼下不是时候,你说是不是?”郑清婉继续循循善诱,添了些蛊惑的意味。
玉书神色晦暗,不应答继续默默地揉着,郑清婉也不催她,话点到这个份上,她有把握玉书会松口。
再闭上眼好好享受了一番,不到一柱香,终听到下首玉书说:“奴婢可以做,只不过夫人还得替我保密才是。”
这有何难?她心底里也不想让太多人知道,这种事闹大了她又没有好处,她坐起身,语重心长地说:“你放心,只要处理干净,没有人会知道的,太后娘娘也不会。”
玉书应道说是。
初步协议达成,她便让玉书下去准备,自己走到书桌前研磨写信。
既然跟谢毓说好要写信,她可不能光说不做假把式。
她今儿打算要写的,应该会满是对谢毓的爱意和思念,把一个独守空闺,记挂夫君的娇妻形象尽可能塑造得淋漓尽致,争取让谢毓一读就羞得读不下去。
然而她小心思一套套的,下笔只写了景之亲启四个字便生生地顿住了,额之前背了不少关于感情有名的古诗,在脑子里挑挑捡捡,不是追忆故人,就是无疾而终,实在找不出适合她跟谢毓这种新婚不久感情处于上升期的。
加上经验欠缺,她对谢毓感情不够浓烈,共同回忆少得可怜,干写也扯不出几个字,唉!写情书好难,又想有文采,又不想落俗套,还不如画画简单。
她玩心起来,凭借脑中的印象,用羊毫笔细细地勾勒起谢毓的身形,做不到油画那般极度写实,但好在人物神韵和气度都很是到位,画得正是在康安院初见谢毓,他一脸冷漠,对她隐有嫌弃。
她在旁配字泠泠矣。
当时谢毓散发着生人勿进的气息,对她扫了一眼就撇开不再看,当真似夏日冷风清凉,一股脑吹醒了她还有些朦胧的思绪。
郑清婉仍觉不够,又接着画,这一副是他那晚喝完酒对她笑,风也温柔他也温柔,用毛笔画笑着的人物难度比较大,她试了几次都觉得笑得奇怪,改了好几稿,直到一慢二快的三更声从街上隐隐传到她耳朵里,她才改稿改得称心如意。
她画完心身俱疲,很想配字吾命休矣,笔转轮回她还是写道相思矣,画画效率低,她还是早点点题吧。
信笺上总归是要写字,先写了家里一切安好,接着告诉了谢毓铺子里的事,上新取名,装修重开业,还提到了自己冬天的时候等满座楼发展起来想开火锅店,让他在边疆地区留意有没有好的牧场能提供成熟的羊羔,牛犊,养一养冬天可以宰杀片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