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先郑清婉都住在宫里,大掌柜只能每月送账本入宫,见不到真人。
如今见着郑清婉踏进花厅,大掌柜郑全安十分激动,立即跪下磕头:“小的给夫人请安。”
“安叔快起,玉书快去把安叔扶起来。”此人名义上虽是家仆,实则与她的父亲抚远大将军有过命的交情,她喊一声叔根本不为过。
一番寒暄,大掌柜也不避讳,直接拿出账本呈上去。
玉书接过来放在了主座旁的小几上。
“这样吧安叔,我信得过您,您直接报个总账,账本我回去再看。”郑清婉想着看完账本时辰也不早了,就打算大体先了解一下情况。
安叔没有迟疑:“回夫人,京城满香阁和满座楼月盈共三千一百七十一两,北地月盈共六百一十八两,江南月盈共两千八百四十四两。”
为方便管理,郑清婉名下的胭脂铺和酒楼都起了这两个名。
其他两地听着没有太大的问题,就是京城的这两个铺子原先月盈至少在四千以上,这次怎么跌得这么狠了?
心中存疑,便开口问了安叔。
“回夫人,近来暑热难耐,贵人们都不喜出门逛街,就是贵人们来了也都嫌不够凉快,小的没法,只得加大用冰量,才只得了三千多的盈余。”安叔拱手弯腰向上首答道。
满香楼和满座阁定价偏高,主打的就是高端精致服务,冬暖夏凉是最基本的硬件要求,往年冬天囤冰的时候都会想到这一点,一直也没出过问题。
只是今年夏天天气诡异,气温奇高,所以才出现了多加用冰的烦恼。
又因为今年气温高,冰也融化得比往常快,想必没等秋天过去,京城里都会陷入缺冰的局面。
储冰不足可用硝石制冰,但硝石是火器制作的产物,京城对火器把控得很死,没有办法从京城直接找到货源。
至于贵人们天热不想出门也是人之常情,她自己不也是在家里宅了将近一月。
不过,这些问题都得马上解决,因为过不久就是一系列的节日庆典,皇上寿辰,乞巧节,中秋节,都排在下几个月。
此时不准备好,等佳节将至,人们有了兴头纷纷出门购置新装,难免就应付不来,砸了招牌。
还好安叔没拖到冰真的不够的时候,早早地来给她说明原委,才好运作一番来更好地谋利。
心下有了主意,郑清婉开口询问:“安叔,我记得江南满座楼是用硝石制冰,您看能不能到江南采购硝石,再调几个能工巧匠到京郊的庄子上制冰?”
“回夫人,此法小的也想过,只是来往运费太高,又怕贼人抢掠,恐不够划算。”
她略微思考了一下:“安叔大可放心,我外祖家舅舅上年刚任江南漕运使,我随书信一封,到时登门拜访,舅舅自会派人安排。”
“如此,还望夫人早日把信写好,小的也好早点赶路。”安叔闻言舒展了紧皱的眉头。
“我在想,满座楼是不是应该趁着皇上寿辰在即,推出限定的祝寿宴,每晚最多六桌,直到宫里头的大宴举办。”郑清婉脑子一转又想到一个绝佳的赚钱机会。
安叔听此也觉得此法甚好,开口赞叹:“夫人颖悟绝伦,一片忠心,大人们为了皇上给皇上祝寿,区区一桌宴饮想必乐意之至。若是听说有祝寿宴不预订,怕是会被怀疑有不臣之心吶。”
“不光是祝寿宴,往后也可以办乞巧宴,中秋宴,只要过节,满座楼都可推出特定的宴席,牌面越大越华丽,就越是讨京城贵人们的欢心。”
郑清婉仿佛看到一份没有人动过的大蛋糕,语调都兴奋了几分:“只要今年做好了做出名头和声誉,满座楼就会成为京城酒楼的标杆,完全拉开档次,日进斗金也不为过。”
京城贵人们最是爱惜形象,喜欢追求特殊和脸面,又渴望得到皇上的垂青。所以满座楼菜色不仅要好,菜品还得新,换得勤,如若一提起来还能自动与天家挂钩,更是锦上添花。
郑清婉知道期盼是好的,但是京城里有权有势的人家太多,她要想做成,指不定会因为夺取别家利益而遭到围剿,所以她得先冷静下来,好生筹谋。
她沉住气:“安叔,您知道京城里还有哪些豪富人家开酒楼吗?咱们做生意提前知道,不结善缘不结仇也是好的。”
“回夫人,京城里跟咱们差不多的酒楼共三家,一个是庆云长公主的东兴楼,跟咱们同在京大街,年初刚改名华宴楼。”
安叔稍顿了顿:“另两家都在北二市,一个是定国公孟家的聚福居,一个是扬州沈家的莲春园,主打淮扬菜。”
这几人郑清婉也有些印象,扬州沈氏是有名的商贾。定国公孟家是开国元老,出过两任皇后,家中子弟一般,靠先辈功绩过活。庆云长公主是先皇得宠的小女儿,但与当今皇上关系一般。
这么算下来,四大酒楼最硬气的应该就是她了。
她打算先把菜单拟好再去宫里探探口风,皇上寿辰在下月初八,能成就得赶紧准备起来了。
想定了主意,跟安叔说好下江南的事宜,又嘱托他叫满座楼和满香阁的掌柜明日过来,然后就让安叔告辞了。
郑清婉在安叔走后也没闲着,自己一个人抱着账本把进几个月的帐大致看了一下,又下意识地做了下月的工作计划和目标,要是有电脑,她都想把ppt敲出来。
两个时辰不知觉过去,她对自己的工作效率十分满意,眼瞅着谢毓快回来用晚膳了,就去了小厨房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