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32
汪祺一开始以为自己眼花了,便绷不住哭了。她怎么可能买到莲花皂呢!莲花皂那么稀有,可是瞧着又很真。
待到心情稍微平复了些,又忙止了哭,拭去眼角的泪,定睛看了好几眼,反复确认了几下——那花皂白中透粉,花态规整,平展如碟,嫩蕊凝珠,盈盈欲滴,纹理和羊脂玉一般圆润细腻。
可不就是莲花皂吗!
终于,她花了那么多功夫,得到了属于自己的莲花皂!
这些天冷嘲热讽的苦楚和咬牙坚持的心酸在看到莲花一瞬都找到了宣泄的出口。她可算可以在那些瞧不起她的小姐们面前扬眉吐气了。
想一想她到时穿戴一新,妆容姣美,穿过层层人群,落座前排,享受着众人艳羡的目光和惊异的眼神,她优雅从容的仪态说不定就能落了哪个贵人的眼。
“珠儿,快去找找还有多少银子,我可得做身上好的衣裳,才算没辱没了拿到莲花皂的运气。”汪祺急不可耐地催促道。
“小姐,昨儿御史夫人那边送了两身新赶制的宫装,说是要花宴那天穿的。”珠儿吞吞吐吐,嗫嚅道:“而且,剩下的钱不多了,还不知道能不能挨到下次发例银。”
“姑母给的宫装样式普通,我实在瞧不上眼,只是碍于情分收下罢了。咱要是这次表现好了,以后什么样的宫装不能有,你想想看那诚王世子妃的衣裳,隔那么远都能感觉到它的柔软轻盈。”汪祺显然被突如其来的惊喜冲昏了头脑,有些不知天高地厚,揣度起自己的小九九。
“可是小姐,就算是把钱全砸了去买,也买不起整套啊,您刚来御史府的时候还说御史夫人准备的衣服是上等精品,怎么转眼就不稀罕了呢?”珠儿笨拙地劝阻,不惜翻出旧账来戳汪祺的痛处。
“珠儿,”汪祺语重心长地说,“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那世子妃才比我虚长几岁,不过是家世比我好才能嫁给皇家。我要是能在花宴一举成名,家世的短板算什么,我福大命大当不了皇家正妻,当妾难道还不够格吗?”
“小姐”珠儿像是被人扼住了喉咙,总觉得不妥,却又说不出什么。她家小姐走火入魔的趋势越来越明显,竟然会说出做妾的言论。
汪家确实不算什么高门,可也是根正苗红,实实在在的书香门第,这样的人家培养的出来的嫡女高嫁确实困难,但嫁个读书人当个掌家娘子,与夫君琴瑟和鸣,诗书相伴难道不好吗?
珠儿搞不懂,但是身为奴婢她还是习惯性地顺从,“小姐说得是,不过能当的小姐前几日都让奴婢当了,您说要做衣裳,这钱该从哪出合适”
“母亲那边还没送钱吗?我算了算日子也快到了啊。”汪祺不以为然。
“小姐,大夫人送的银两一到,您就让奴婢拿着去买妆品了。奴婢手头上剩的几两银子老实说还是过年时您赏给奴婢的体己钱,奴婢想着小姐时不时得打点小厨房送些上好的补品才拿出来的。”珠儿头埋得低低地,话说到最后声音小了许多。
“难为你跟着我这样的穷主子,你要跟着那宫妃,别人孝敬你就得几两银子,更别说逢年过节主子赏了。”兜头一盆冷水泼下来,汪祺稍微清醒了些,说道:“你退下吧,钱的事我再想办法,衣服无论如何都能做身好的,我的宝全押在这一次了,再等我就真成老姑娘了。”
珠儿听话地退了下去,顺带关好了门,只留汪祺在里面对着莲花皂唉声叹气。
这边谢毓等着郑清婉走了,也没再床上多躺一会儿,而是利落地起身换衣,简单用了些粥食便回了前院。
虽说他刚忙完一票大的,正是清闲的时候,回前院无非就是看看按例上交的公文,但女主人不在,他待在荣安院也没大有意思。
早朝皇上会下旨宣布赈灾的情况,他虽然有功但不好大肆宣扬,毕竟他的主要功绩是揭露了皇后的险恶用心。
为了维护皇室脸面,皇上只能淡淡略过,笼统地宣布一下此次赈灾圆满成功,后续队伍还在路上,马上返京。
他这个领头人为什么先行到京了,有门路的人心里清楚,没门路的人不会多言,他只要安安心心地在家待几天,一切就跟往常一样了。
不过也是苦了侯大人,身子骨不好还一路上颠簸曲折,又是燥热难耐,又是中毒崩溃。他把包括侯大人在内的所有“伤员”情况都上书一封给了皇上,想必应是能得到妥当安置。
他在练武场补了今早的晨练,为了惩罚自己晚起,特意又加了射箭练习。
正搭弓蓄力忽听闻旁边有一声起:“古人云,楚有养由基者,善射,去柳叶百步而射之,百发百中。小爷我瞧着,景之也不遑多让啊。”
声落,箭发,正中靶心!
“你来干什么?”谢毓看都没看身边人一眼,径自从箭筒里再拿出一支。
“哎呀,这脚也不知怎么回事,一转就来了诚王府,许是王妃娘娘过于和善了吧,实在想得紧。”那人油腔滑调,极不正经,使得谢毓立马调转了方向,箭头直对着他的脑袋。
“别别别,大人饶命,我投降我投降!”那人瞬间消了气焰,腆着一张脸笑嘻嘻地说道。
谢毓挑眉,“怎么?陆侯爷怕了?京里还有什么事是陆侯爷不敢的?听说逍遥坊的姑娘们前不久还要为了陆侯爷集体跳江?”
陆茗瑞尴尬地摆摆手,“没有的事没有的事,一定是世子您的情报有问题,小爷我行得正做得直,绝不是那种风尘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