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日子不见王妃了,敢问王妃近来身体可好?”御史夫人也不忸怩,起身后立马关心道。
“好得很,这些天孩子都不在膝下,多亏了毓儿媳妇在旁服侍。”王妃绽开笑颜,端庄又不失亲和。
听到王妃提到自己,郑清婉冲着御史夫人行了一个见面礼,“之前母亲提起过您,如今可算是见到真人了。”
“不敢当得王妃如此惦记。”御史夫人看上去年纪不大,打扮朴素,谈吐气质也是谦逊有度,不因为跟王府的亲家关系而有所逾矩,只保持适当的关心。
且她起身说话之时,她身后的一干女眷仍然严谨礼仪,微微垂首,表情肃穆,没有插言现象,可见御史夫人在后院的地位。
但听着御史夫人跟王妃的交谈,也不是死守规矩文绉绉的那种。
郑清婉听着听着也明白了为何诚王府会选择左都御史家的小公子。
一是不用做长媳,没那么多烦心事,且郡主身份高贵,长媳得敬着,不用受磋磨。二是婆婆立得住,知书达理,好相处。
当然最重要一点还是小公子本身英俊潇洒,才高八斗,有很好的发展前景,如果她没记错小说情节的话,谢毓的妹婿后来是入阁成了首相,辅佐女主的儿子成了一代明君。
寒暄完近况,御史夫人就叫了身后的长媳汪氏上前来认人,那汪氏脸圆圆的,嘴甜得紧,感觉是一个八面玲珑惯会讨巧说话的人物。
郑清婉有些诧异,但面上仍波澜不惊给了见面礼。她没打算现下就把妆品送出,怕喧宾夺主抢了风头,惹得王妃不快,所以见面礼是对羊脂玉的镯子,成色不算顶尖,但也拿得出手。
汪氏接过来镯子,连连赞叹,小嘴叭叭得吹了不少彩虹屁,直到御史夫人递了个眼神才停下来。郑清婉来的这些天里鲜少见这么能说的,心下当时就生了些莫名的好感。
“还请世子妃见谅,妾身惯会多嘴罢了。”古人话太多是七出之罪,汪氏赔罪不足为奇。
郑清婉本就有好感,也不把这种事放在心上,甚至于还想多跟她攀谈两句,因着汪氏话虽多,却不是溜须拍马之辈,夸赞的话不夸张,眼神也真诚。
她感觉御史夫人也是疼爱汪氏,否则不会是等汪氏说差不多,递眼神善意提醒那么简单
。
所以她也没有难为汪氏,笑得更和善了些,“无碍,我很喜欢。”
“谢世子妃体谅,这是我娘家侄女,单名一个祺字,最近借住在御史府,妾身自作主张带了来。”汪氏深福一礼。
等等,汪祺???这名怎么那么熟?
郑清婉脸上的笑不自觉僵住了,她突然想起,面前这穿了身水蓝色襦裙的姑娘好像就是谢毓临死前陪在他身边的那个妾?
呜,敢情出来一趟生意还没谈拢先遇着了个情敌,郑清婉欲哭无泪,内心有些崩溃。
chapter21
“小女给王妃,世子妃请安。”汪祺上前脆生行礼说道。
郑清婉像是被人兜了一头冷水,连同对汪氏的喜爱也淡了不少,但仍冷静自持又不失温和地叫了起。
汪氏此举有些莽撞了,可能是想让侄女上前来缓解之前的尴尬,没想到弄巧成拙,越过王妃,直接在跟郑清婉交谈的时候引荐了。
众人可能都发觉不妥,但也都默默地略过此事,一同上山了,至于汪祺,自是闭嘴乖乖跟在后面。
“阿弥陀佛,施主这边请,方丈已在禅房等着了。”小沙弥遇见她们一行人双手合十弯腰后为他们引路说。
“不敢叫长老久等,有劳师父带路。”王妃合掌稍微弯腰前倾,无比虔诚。
此次是王妃与方丈单独相见,郑清婉则负责代表王府来接待左都御史一家。
御史夫人估计身子不好,徒步上山的时候两人搀扶,到了庙也是神色不虞,一直强撑着,郑清婉看出来劝道:“御史夫人要是感觉不适,可先回禅房修养,我等去休息完自会去经堂听师父们讲经也不妨事。”
御史夫人有些迟疑,但也没有拒绝,“谢世子妃体谅,妾身实在体力不支,只得留不孝儿媳在此侍奉,还请世子妃不要怪罪。”
“没事,等到午时在斋堂相见也不迟。”郑清婉猜测王妃多半是来找慧远大师办事,时间不会太短,且就算一般方丈讲经,也是得半个时辰,她定的这个时间刚好。
御史夫人再行一礼便退了出去,留下郑清婉和汪氏两人大眼对小眼。
好在那汪氏儿媳活泛,一直提些有趣的话题,也没冷场。
“小女久在深闺仍听闻世子妃之名,听说抚远大将军独女巾帼不让须眉,颇有太后当年的风范,今儿见了真人,才发觉谣传不可信,世子妃明明也是最亲和不过的人了。”那汪祺见郑清婉与汪氏交谈畅快,自己压根插不上嘴,憋了半天突然憋出来这一句。
本来其乐融融的场面被打破了。
郑清婉作势要喝水,假装没有听到,这话她不好接,索性就不接了,她品级摆在那,何必自降身份做些不痛快的事。
汪祺说谣传不可信,到底是她与太后亲眷这层身份不可信,还是她学到些太后凤仪不可信。最后落脚在最最亲和也有待推敲,通常只有无处可夸的时候才从待人接物的态度上入手,像是变相在表达,她在汪祺眼里没得优点。
有的人夸,听着让人心情愉悦,有的人夸,总是让人眉头一皱,不知道的还以为在阴阳谁,这汪祺偏偏属于后者,半分没学到她姑姑的精髓。
汪氏察觉郑清婉隐隐不悦,连忙补救说:“妾身侄女嘴笨,她的意思是说世子妃眉眼不似寻常女儿家绵软,蓄着愁绪,反而带着独道的英气,有太后娘娘姿仪非凡的韵味,地位崇高,还仍对妾身等和颜悦色,温柔以待,实在是天底下的完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