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又怎样?”慕唯也以牙还牙,分毫不让,“你想要月华裙还不是因为顾公子夸过怡安郡主?”
顾公子乃当朝顾阁老之嫡长孙顾方池,十六岁时就已连中小三元,如今弱冠更已是举人老爷享朝廷之禄。若不是今年开春的青石台案,现在恐怕早已进士及第,入翰林院了。
至于为何跟怡安郡主也就是谢敏扯上渊源,是之前在宫宴上有人故意出题难为顾方池,他万般无奈下选了谢敏当日穿得的月华裙做了意象,事后虽及时找补道歉可还是被有心人大肆宣扬,添了许多暧昧色彩,同样地,他也受到了祖父的严格规制。
“不过,今晚啊,京城四公子会一起出席揭晓最后的赢家,妹妹要是想接近顾公子可是得好好把握机会。”慕唯状似好意地提及。
一听京城四公子的名号,在场众人纷纷小声议论起来,原道是在宴会中会请京城四少隔岸射箭,箭靶为流动的数字。
能来花宴的小姐手上都有标着数字的锦鲤券,郑清婉为了取巧,第一个券码是从四个壹开始记的,一共发了九百八十二张,有不少人家手里攥着数几十张,自然胜算大些。
郑清婉在湖两岸设了绳索,上面的箭靶交错排列,所有券码首字均为壹,故第一箭射中的实质为为百位数的字。
最后一箭射中的为最后当选者的奖品,从零到玖不同奖赏,是获得起名权之外的额外福利。
这个京城四公子射箭定人选的规则虽没有白纸黑字的写出来,但是郑清婉放了消息出去,一般富贵人家都有所耳闻。
“那这要是有公子没射中呢?”为了确保公平,公子们都是以丝巾盖眼盲射,对其射箭技艺要求甚高。
“你我倒是不担心,其他两人也是从小练过,就怕顾阁老的宝贝嫡孙泡在四书五经里,不知道弓是什么可如何是好?”当谢毓提出顾虑的时候,郑清婉正窝在椅子上看谢毓给她的京城关系表。
算账算累了,需要调节一下,而且组织个大场合,要是到时认错人叫错名不就尴尬了。
“听着若瑶好像对读书人不甚满意?”
“不满意言之过重,尚可罢了,我只是担心。”郑清婉说完叹了一口气,“之前每回狩猎,顾公子都是袖手旁观,我看得清楚。”
“顾公子仙风道骨,遗世独立,不与武夫来往也是正常,京里喜欢他的小姑娘也是一抓一大把。”谢毓不以为然地笑了笑。
郑清婉直起身来,正色道:“话虽然这么说,但是顾公子作为四少里面唯一一个不曾婚配也没有婚约的必须得出场射箭,还得是变数最大的第一箭。”顾方池可是当晚她最大的卖点,千万不能垮掉。
“蒙眼射箭没个两三年的功夫根本射不准,你未免强人所难了。”谢毓明白郑清婉打得什么算盘,但还是戳破了她美好的幻想,“要是不蒙眼,一两天或可一试,倒是把靶子放得近些即可。”
“没问题,这位大师,求求您快给小女赐下高招,小女愿为您效犬马之劳。”郑清婉眼唰地一下就亮了,狗腿地跑到他身边,巴巴地望着他,全然不见之前对峙的冷漠。
对嘛,这才是鲜活的她,灵动有生趣,谢毓在心里暗自点头。
“这事你就不用操心了,你先前为我挡了诸位大人妆品之事,此番算是还人情,到时定让方池射好那一箭。”
听谢毓这么说,郑清婉也乐得做甩手掌柜,只待最后的效果了。
“若瑶不喜书生,莫非爱武将?”郑清婉本来已经低头继续算账了,突然听到谢毓无厘头地冒出来这一句,偏生还用着极正经的语调。
郑清婉原本低下去看账本的头瞬时抬起,“对啊,景之不是就是武将吗?长得俊又力气大,何乐而不为?”
谢毓禁不住笑了一下,脸庞灿若生辉,看得出心情极好。虽然形容得很粗糙,但是总之还是满意的吧。他暗喜。
是也监督顾方池练箭也就更起劲了。
“哎!大家快别说了,诚王世子夫人来了。”有一小姐眼尖,着急忙慌地说道。
郑清婉到的时候已不算早,去得是已婚嫁夫人的楼,只远远地路过临湖水榭时受了诸位年轻小姐的见礼。
放眼望去,除了几位重量级人物未来,其他人都已按早先座位坐好,等着开场。
先前原主养在宫里不善交际,只跟有品阶去慈宁宫请安的夫人们见过,已到场的这些新晋妇人对郑清婉也只是听说过太后侄女身世坎坷,木讷死板,对她没有多好的印象。
谁知今日一瞧,世子夫人朱唇皓齿,明艳大方,明明是极秀雅娇丽的长相,目光流转中无意间透露出的庄严肃穆让人生不起任何怠慢之心。
“给世子夫人请安。”众人见她入了中厅,于是齐齐下蹲行礼,不同的是,有人停住继续向下的趋势行了半礼,而有人直接双膝跪地。
然,郑清婉的快快请起刚要说出来,就被一道尖利的女声给堵在了嗓子眼——
“哟!世子夫人排场可真够大的,知道本宫来了也不见在门口备个轿,走这两步可累死本宫了。那人当仁不让,直直地略过郑清婉走到最上首的位置,施施然地坐下。
其他人除了郑清婉此刻都埋头跪地,齐声高喊着:“奴婢给长公主殿下请安,长公主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行了,都起来吧。”庆云不耐烦地拿了个团扇随意地挥了几下,继续挑刺似的,饶有兴趣地盯着郑清婉,“世子夫人好大的架子,见到本宫竟然还不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