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之你真好。”她最近忙上新的事忙得都快忘了拜托他的事,反倒是他主动提起。
“少贫。”谢毓嘴上这么说着,实则心里暖暖的,事情没白做,她的事他也是上心的。
“本来想着晚上回去再给你写信说说铺子的事,结果你突然现身,我就直说好了。”她看谢毓没有异色,把她要承办的起名宴的事讲了。
“我当时看你跟御史少夫人对着一张花笺纸念叨来念叨去,还猜到底什么稀奇,原是这个事儿。”他吃饭快,碗不知觉便见空了,他用帕巾按了按嘴角,“你想法极好,不过权贵关系你可打理清楚了?你说满香阁掌柜与你关系匪浅,你可想好到时推谁了吗?”
郑清婉明白谢毓说的意思,她一再回避在众人面前承认身份,可起名宴当天势必要有人站出来当主办方。
她想过这件事,打算自己上,毕竟她揽的客,她上应该无可厚非,可听谢毓那意思这样好像不行?
她疑惑了,轻皱眉不解地看向他。
“你不想暴露是想借太后的势,是也不是?”他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
郑清婉点点头,她综合各方面考虑,认为让京城豪门觉得店主是太后,而她不过是帮忙管理,会有更大的权威性和震慑力度,毕竟早先太后送牌匾,已经让相当一部分不明真相的群众以讹传讹传成太后的铺子了。
她不想浪费这个先前的好势头,她的目标是想打造京城一流的奢侈品品牌,而这个一般奢侈品做起来相当一部分是因为阶层吹捧,她把阶级定得越高,品牌才越显得高级,众人也会更趋之若鹜。
可以防止商业打压,她一个世子妃遇上庆云长公主那样不受宠的长公主,照样也得礼让三分,更别提她们两家的酒楼同在京大街竞争。
“你可有考虑过太后的意愿,万一有人向太后求证,你怎么办?”又是一个犀利问题。
“太后那儿我会专门上书一封讲明情况。”她想的是递个请帖,说满香阁和满座楼上新的事,提上一嘴太后曾写过招牌,让太后有个印象,不至于一下穿帮。而且她觉得也不会真的有人会蠢到直接在太后问那两个铺子是不是她的。且太后在宫里肯定不出来,然后她就可以模棱两可,蒙混过关。
“若瑶你要知道,天家容不得沙子,而你刚刚也说了,会去女学送请帖。”他仍温和地说,表情却冷凝了许多。
牵扯到官学,一点风吹草动都会上报,要是报给皇上被揭穿了,她肯定会沦为笑柄,太后也会责骂。
越是到最后关头越是得冷静,把困难都扫平,她听完沉吟片刻,给出了她能想到的最优解,“那给太后的上书我再改改,只能寄希望于太后能答应我的请求。”
“其实我觉得说出去又何妨?即便我朝商人地位不高,但宗妇持家是好事,我觉得没问题。”谢毓倾向于郑清婉不要藏在幕后。
“请帖今早发了不少,御史少夫人介绍也做了,现在改来不及。”郑清婉摇摇头,还是坚定要把太后的名挂在满字号的两个铺子上,“你别当我礼仪规矩没学好就乱诓我,宗妇持家指的是主持中馈,哪有像我这样做生意的?而且我做得又不是小生意。”
“好,遇到事再说,我想着先把坏处说了,你好有个准备。给太后的礼书你写完尽管拿给我看。”谢毓没再继续劝说,选择了退让。
好的项目不能盲目做,有个本地人帮忙看顾保驾护航感觉还蛮不错的。
“景之最好了,谢谢你啊!”郑清婉打个巴掌给个甜枣,她不喜欢欠别人,思及对方做的种种,说道:“那要不要给你些劳务费啊?你那么辛苦。”
给劳务费真是新鲜,他自小学“君子贵人贱己,先人而后己”的道理,从没有劳务费的概念,她鬼点子太多,他都有些跟不上了。
“你我夫妻,不必生分。”他说。
“好,那就不生分。”郑清婉省了钱无不赞同。
她不能一直在外跟谢毓耽搁时间,看他吃完也就出发去斋堂,碗被他抢去洗了。
王妃见她回来迟了也没多问,平平淡淡地听了一下午的讲经,等到天色渐晚,两家人捐了香油钱也就散了。
真如谢毓所说凡事自有安排,王妃瞧着神色恹恹,上了马车一直闭目养神,一路上无波无澜地回了府。
“玉画。”郑清婉刚一回荣安院便见着她跪在门口,瞧着气色尚可,但眉间冷凝。
“奴婢罪该万死。”玉画行大礼匍匐在地。
“快起来,我且问你,怎么从护国寺回来的?”郑清婉刚在马车上提心吊胆担心玉画的安危又惶恐王妃提起不好应对。
“回夫人,奴婢跟着您去找王妃,在路上突然被敲昏了头,醒来便处在荣安院了,其他下人们见到奴婢也吃了一惊,奴婢深知有罪,一直跪在门前。”玉画起来的时候趔趄了一下,还是强忍着弯腰请罪。
“今儿你不用伺候了,去府医那里拿些药看看膝盖,别落了毛病。”郑清婉心里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但不能说出来,心里不忍,也只好通过这样方式弥补。
“多谢夫人体恤。”玉画扶着膝盖退下去。
郑清婉进了里屋,琢磨起给太后礼书的事,中间玉书进来汇报了今天送请帖的情况,她听完没觉大碍,也便挥退下去,饭也不想吃了一直在写草稿。
“我看你换了不少纸,怎么还没想明白?”谢毓边走边弯腰捡起地上的一个个纸球,全是郑清婉写烦了赌气扔下去的。
一听男的声音,她吓得捂住胸口,瞪大眼睛无比恐惧地目视前方,看见是谢毓后毫不犹豫把她手上的废稿团了个纸球砸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