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暮想要夹菜的手僵在了半空,她好像忘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骨笛“我爹说,他求了很多朝中的朋友,都没人肯帮他,所以他打算雇人去那山上一趟。但还没等那些人出发,我就被放出来了。”许临朝一边吃着一边说话,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程暮也放松了神经。“但是……”放松的神经再次被挑了起来。“他说你那天跟他说了很多奇怪的话。”程暮抬头的时候正好撞上许临朝看过来的眼睛,她仔细一想,自己那天其实什么也没说,为什么要害怕。她“漫不经心”道:“说了什么奇怪的话?我怎么不记得?”“他说为了保密没告诉任何人,但你看他的眼神就像是知道他要干什么了。”“怎么可能,”她夹了一筷子菜放进碗里,“我怎么可能知道许大人要干什么,我可能当时太担心你了吧,所以神情有点不自然,我现在都想不起来我那天说了什么。”他探究的眼光太过于尖锐,程暮有些心虚。许临朝知道她有事瞒着自己,但是见她不想说就不再多问。这顿饭后面安静无言,但两人都有些食不知味。程暮现在对许临朝的态度十分摇摆。她现在很害怕他开口问自己为什么要做这些事。这个问题这几天她也一直在问自己,但始终没有一个答案。她不是不想要接受他,而是在她的心中,接受许临朝这件事的投资太大,风险未知,实在是有些冒险。她现在还有着一点点的理智,还能拉一拉自己,要是等到真的陷进去那天,那可真的就是晚了。就像是今天中午一样,他说了要来和自己一起吃中饭,明明在心里告诉自己不要想,但她还是不可控制的从他走的那一刻起就开始期待中午,这种控制不住自己的感觉让她十分心烦。而许临朝也在纠结程暮的态度,他不知道程暮现在是怎么想的。即使是现在程暮为他做了这么多,但他还是不敢问出口,他只能憋在心里,等着程暮自己先把这件事打开一个小口,他才好说。想到这儿,许临朝悄悄抬眼看了一下专心致志烤火的程暮。今天的风很大,吹得窗户有些响,屋内的炭火烧得很足,让人有种温暖的餍足感。“看什么?”程暮从余光里看见了他的眼神,一直被炭火烤着的指尖微红。这颜色像是有生命一般,慢慢地爬到了她的耳尖。“没什么,见你好看。”许临朝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努力维持着自己的表情,但心里其实已经翻江倒海。我是怎么说出这种话的?这真的是是我说的出来的话吗?程暮不会生气吧?“谢谢夸奖。”程暮同样“面无表情”的回了一句。两人之间的谈话尴尬又可笑,但即使是这样,两位主角的耳尖还是和炭火盆里的烧红的炭一样了。第二日,临京街头早早地就聚满了人。建安王每年这个时候都会回京,他在百姓中的威望非常高,所以每年的这个时候都会有很多百姓聚集在街道上迎接他。今年建安王战败,街上的人比平时足足少了一倍,人们呼出的气体在空中形成一阵白雾,兴奋地搓着手看着未开的城门。许临朝带着使者到的时候城门已经大开,城门处的士兵分为两列站在道旁。过了一会儿,远处传来轰隆的响声,城门外扬起了一片飞沙,城门处挤着人群中顿时骚动了起来。“快看快看,建安王回来了!”“是啊是啊!快看!”随着声音的接近,建安王一行人到了城门前。许临朝站在城门前,看着建安王在不远处也跳下了马。他这次带的人不多,只有三十几人,大多都是他的亲卫。这不是许临朝第一次见到建安王,但他却从来没有如此近的距离观察过这位为国家立下赫赫战功的肱股之臣。他虽然看上去身子骨还算是强健,但无论是鬓角的白发还是下马时有些迟缓的动作,都说明着,他已经老了。他恭身迎上去:“建安王,辛苦了。微臣许临朝,特来迎接。”建安王心中的有些事在看见他的时候已经明白了。“本王记得你,许侍中家的那位小公子对吧。本王记得去年你看起来还像个小孩子,如今就长成男子汉了。看来你父亲还是拦不住你,真的让你入了武。”许临朝没有想到建安王居然记得他,一时有些激动。“建安王记得是微臣的福气。”两人又说了几句话,许临朝看时候也已经差不多了,于是说道:“皇上已经在宫里等着了,还请建安王随臣一同进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