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肴美酒,流水价端上来,山珍海味,河鲜瓜果,自不必说。侍宴的婢女穿着胡服,个个俏丽机灵,她们熟识礼节,侍候周到,想必,刺史府是特意训练过的,也说明,他们常常举办宴会。胤儿也从侧厅过来,与尤刺史行礼,并做了投壶,这是他严格意义上的,做出的诗句,有典故,有出处,押韵对偶,虽是六人即兴所作,合起来,却是一首严谨合律的小律,叹为观止。严夫人早见沈梦昔兴趣不大,猜她不擅此道,但公主身份高贵,又是初次见面,那些吵闹的骰盘令和抛打令也不适合玩,就命人再起歌舞,并换了葡萄酒,上了烤羊肉。隔壁却传来击鼓声,还有少年的喝彩声,也不知是谁做了好诗。一个昆仑奴从庭院角落走出,端着一个大银盘,上面是烤好的羊肉,进入大厅,跪在沈梦昔的案几边,由一个女婢用竹夹将烤的冒着油泡的一大块羊排肉夹到沈梦昔面前竹盘内,又拿一柄竹刀飞快地将肉切成小块。昆仑奴又跪到武攸暨案几前,又一婢女上前侍候,有条不紊。沈梦昔目光追随过去,端详这个黑人,他体格健壮,裸露的皮肤油黑发亮,头发贴着头皮编成一条条小辫,因低着头,只看到嘴唇厚大。端着盘子的手很粗大,黝黑的皮肤衬得指甲下的白肉很是瘆人。见沈梦昔打量,严夫人有几分得意地说:“公主殿下,这昆仑奴是不久前,妾的娘家侄子从长安带来的,若是公主看中,就送与公主吧。”沈梦昔转回视线,摇摇头说:“不感兴趣。”严夫人只当沈梦昔是客套,继续说着:“长安时下,最流行用昆仑奴做家奴,还有些人家用天竺人和波斯人呢,只是都不如这昆仑奴好用,能干活,还老实。这个,还不会说咱们汉话,有些麻烦,公主着人调教几日也就好了。哎呀,妾说错了,公主岂能不知这些,妾是班门弄斧了。呵呵。”尤刺史却看到沈梦昔表情不耐,连忙暗示妻子,严夫人这才住口,再不提昆仑奴的事情。遇刺只听院中乐曲变幻,节奏欢快,让人听了心生喜悦,只想跟着起舞。呼的不知从哪里涌上一群舞姬,足有六七十人,像是一群嘻嘻哈哈来看热闹的女孩,旋即又迅速排成方阵,随着乐曲,齐齐舞蹈,举手投足,大开大合,舞姬个个都神情愉悦,顾盼生辉,极具感染力。沈梦昔对舞蹈兴趣不大,她留心这些舞姬的服装,华丽精美,得是一笔不小的开支,这百十来人的乐师、舞姬,可是一笔不小的开支呢。沈梦昔心中暗暗咋舌,貌似不会比她的私兵更省钱呢。此时,舞姬的社会地位卑贱,属于贱籍,但舞蹈本身却广泛受到重视。无论王公贵族、文臣武将、文人学士都以表演舞蹈为乐,以精于舞蹈为荣。往往聚会之时,不拘身份高低,都会寻机舞上一曲,博得全场赞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