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映白猛然抬眼,抓起他的双手直接往门板上一按,随后只听见咔地一声,谢乘风指节与门板碰撞出一声闷闷的响声。
霎时间两个人都顿住动作,周遭只余重重的喘息声。
许映白仍贴在他唇边:“我对你说我没跟你耍流氓,也对你说你在我这里永远有底气,你一点都没往心里去。”
他说话声音很轻,但语调异常的凉,掺杂着很浓厚的失望,谢乘风手指弯曲,指尖垂在了许映白的虎口处,他说:“我没那么优秀,你也不知道我”
“我知道。”许映白还是这三个字,“我知道你有脾气,我知道你以前怎么过来的,弱肉强食全靠本事,我也知道你跟方翊说了什么。”
呼吸里全是许映白的气息,身前也是许映白紧贴的身躯,他口口声声说知道,也将全部信任灌输给他,可是谢乘风觉得自己又在贪心,想要反驳,告诉他你其实什么都不知道。
幼时发生过的许多事情他已记不太清,印象最深刻的便是每天的清晨与黄昏,喇叭里放着不知名的儿歌,早上叫醒他们,晚上又哄他们入睡。
那时候很多地方的福利院设施与人员配置并没有很正规,若是有领导来巡查,那几天便真的如家庭美满的孩子那样幸福,只是一走,又恢复如初。
他早已习惯,不仅不会抱怨而且还心存感激,年龄一到离开这个地方,回到社会靠自己求生。
在一个固定环境里长大,自小养成的生活习惯并非朝夕可改,他浑身带刺跟谁都充满了戒备,然后带着这身愚蠢且锋利的脾气,不知天高地厚,在外跌的头破血流。
后来他又在头破血流里找到另外一种生存模式,你骗我我也骗你,你若欺负我,我便用拳头还回去。
大大小小的架打过无数次,脏话练到面不改色地骂出来,往那一站,别人仅看一眼就知道他不好惹。
那时的他立与当下环境里的所谓人物,满足于那时现状,也曾嗤笑,社会没什么可怕的,就这样生活挺爽。
浮躁的狂妄占据了他好几年,所幸认识李慕枫,教他一技之长也调笑着规劝,小谢哥,你可不能这么玩儿。
他想听劝,但不懂如何收敛,于是精神与身体抗争,几番下来胜负未分,他变得更加别扭。
捡到许映白那晚他们共处一室,他没想到,一个醉鬼,寥寥数语竟让他茅塞顿开。
他开始向往那样的生活,也知道了收敛并不是认输,他感激那个让他心里的线变得清晰人,所以他辞别李慕枫,来到了他所在的城市。
只可惜,他不记得了。
“许映白,”谢乘风低声说,“你真的太讨厌了。”
许映白松开他的手,从他唇边离开,一眼又望到了那副熟悉的眼神。
执着纯挚,只是有一点与平时不同。
“哭什么?”许映白将手绕在他后颈捏了捏,亲亲他的耳尖认错,“对不起。”
谢乘风仰头,将眼里的潮湿眨走,嘴硬道:“我没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