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牧:“……好吧,拿来吧。”
在那位同学说出自己要问的是哪一题时,言牧就在自己那份试卷相应的题号旁边的“正”字上就添了一笔——这是刚才下课的时候傅思延要他做的,晚自习结束之后他会统计出被问的比较多的题目,然后第二天上课的时候重点讲。
一开始还很正常,八班的学生也跟七班的一样,都是来问晚读的数学题的,但是不知道是不是有人回去之后说了什么,一通乱传之后,就什么科目都有了。
反正在上课二十分钟之后,言牧已经先后解答完了数学、地理、化学、英语等好几种科目的问题了。
他每一科都答得上来,因此来找他问问题的学生也越来越多。
这其中甚至包括了许煜凡。
但是就以他人都已经站到言牧旁边了却还是紧绷着个脸一句话不说的样子来看,估计内心还是十分挣扎的。
言牧本来一直是头也不抬的一个个的给人讲解,结果轮到下一个时那人却一直不说话,让他不由得抬头看了一眼:“……”嚯。难怪。
他憋着笑欣赏了一番许煜凡绿着脸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好不容易才没笑出声来:“这位同学,你的脸很绿,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许煜凡:“……”看见你我哪哪都不是很舒服。
但是又偏偏有求于他。他手上这份英语作业明天要交,罗雅今天私下找过他,说要拿他这个课代表的作业来投影,课堂上进行讲评。
可他有几道题思来想去都不是很确定,要是做错了,明天上课讲评那跟公开处刑没什么区别。
况且他自己就是课代表,也不太好找别的同学问,思来想去之下,发现最保险的方法居然是问言牧。
于是他在内心自我斗争了大半节课,终于还是绿着脸来了。
“……老师,能帮我看看这几题吗?”许煜凡纠结之下还是没办法把“言老师”这个,称呼当着言牧的面说出口,便自动省略了开头的姓氏,只保留了后缀。
言牧手握成拳抵在嘴角,来掩饰他疯狂想上扬的嘴角:“好,拿来我看看。”
同居(一)
怎么说呢,许煜凡还能规规矩矩地对他用尊称,就已经挺难为他了。
至于什么时候能心平气和毫不别扭地称呼他为“言老师”亦或是“舅舅”,那不急,估计还早着。
“这个根据句型来推导,然后要特别注意这个however”言牧很细致地为许煜凡讲解了有疑问的那几题,最后甚至还提醒他已经写好了的作文里出现的两处语法错误,还顺便从口袋里掏出了早上张晓雯给的牛轧糖,在许煜凡震惊的目光下强行塞给了他。
许煜凡认真听进去之后总算不那么别扭了,脸色一番变化过后也没退还那颗糖,小声说了句“谢谢”之后就带着试卷匆匆回去了。
下课之后,言牧把写了正字的那份试卷给了傅思延让他去统计,随后回办公室拎了包就打算快乐下班。
傅思延看起来是打算留在办公室加班的样子,言牧随口跟他打了声招呼,自己先走了。
回到酒店后,言牧一手叉着腰,看着自己收拾了半个下午的行李,重重地叹了口气,又开始动手打包起来。
“早知道明天就要搬今天就不把这些东西拿出来了,亏我还忙活了一中午。”言牧拿着自己常用的那台笔记本电脑,刚想把它塞进电脑包里,随即又突然想到了什么,把电脑重新放回了桌上开了机,自己也坐到了桌前。
他全神贯注地在键盘上一阵操作,电脑桌面上不断地弹出弹框和进度条,大约五分钟过后,言牧看着屏幕上显示的资料,喃喃道:“卧槽”
他刚才稍微查了一下傅思延——之前一直没想到,刚才在某一瞬间突然想起来好像不止一个人说过傅思延如何如何牛逼,他就想不如自己自己亲手查一查更靠谱。
结果这一查,简直不得了。把在法律允许的范围内能获取的资料整合下来,差不多就是:
傅思延,男,现年龄26,曾是华清大学数学系少年博士,长屿一中在职教师、数学教研组长、长屿大学数学系客座教授、f省教育协会特聘顾问、在某权威学术论坛发表过十余篇优秀学术论文各种闪光的履历加起来,能占三页纸,顺带一提,他所就读的那所大学也是国内顶尖学府之一。
“还真名不虚传啊,也难怪那些校领导会把他当王牌教师了。”言牧浏览了一遍那些资料,由衷地感叹,“甚至还是长屿大学的客座教授他到底打了几份工?”
这些只是通过技术手段在各种公共渠道上获取整合出来的信息,而这些就已经非常夸张了。但言牧直觉傅思延这个人绝没有现在他能查到的这么简单。
只不过再查下去必定会涉及到傅思延的个人隐私,出于个人的基本道德,言牧并没有继续往下查。
“我希望你们能够利用你们的技术,更大限度地去为我们的国家、为社会做贡献,而不是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更不能反其道而行之。”这是当年一位教导过他的教授在课堂上说过的话,他一直记到了现在,也一直贯彻着。
言牧怀着复杂的心情关了电脑,瞥了一眼收拾到一半的行李,一天里的所有疲惫似乎在这一瞬间全涌了上来。
他沉思了一会儿,拿了换洗的衣服就去洗澡了。
洗洗睡吧。
而等到他真正关了灯躺在床上时,他又睡不着了——不知道为什么,一闭上眼,满脑子都是傅思延那张时常没有表情的冷漠脸和那冷淡低沉但又好听的嗓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