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长清又叹一声,正要去扶,谁知常七竟然呜呜哭起来。
这酒疯耍得真是够可以的……
沈长清蹲下来,哄小孩一样轻拍七老汉后背,“好了好了……我看看摔疼了没……”
七老汉红着鼻子,说不好是本来就红,还是因为哭的。
他指着地面上因为月华而发亮的冰,“我的星星都摔碎了……”
他说得那样无助,又情真意挚。
沈长清无奈伸手,将那些叶片样子的冰拢在手心,“别哭了,我给你捡回来了……”
沈长清摊开手心,“你看……”
那些冰真的成了一颗星星的形状,沈长清把手往前送了送,“现在能不哭了吗?”
七老汉是真醉了,也不理那星星,一会说自己要舞剑,拿着树枝乱戳,一会说自己会飞檐走壁,结果一个猛子差点扎河里。
沈长清好说歹说,才哄骗得他回客栈睡下。
沈长清摇摇头,留了个锦囊在他枕边,里面有银钱,还有小纸条,提醒他之后该做的事情。
推门出去,回身掩门,他又回到牛驼山的小院,在槐树下坐着。
石桌上摆着一盘残棋,林苍从远处小路过来,“寻你半天,你果然先离席了。”
沈长清轻轻点头,神色如常,“林先生既来,就请对面坐会,陪秦某玩一局。”
林苍不知他是何用意,只本能觉得沈长清话里有话,他忐忑坐到对面,有些不知所措。
“不用紧张,林先生执白子,那就请先吧。”
穷军师沈长清
桌上的是残局,林苍只是知道规则,并不精这一道。
沈长清左手托着右边袖子,伸食指点点棋盘某处。
于是林苍恍然大悟,白子失了先机,本就被动,若只守不攻,定然要折兵损将。
只这一处,虽然险象环生,却可搏那一线生机。
这么些日子来,对面人总在这里自己跟自己下棋,是为了理清自己目前的处境吗?
那么,今日叫他来作陪,却又是何意?
林苍下意识不愿多想,他跟着沈长清的思路,或堵或疏,却还是拦不住黑子势大。
究竟要如何才能破局林苍不知不觉竟代入了沈长清的思维,思考要如何才能让势弱的白子东山再起。
沈长清再次伸出一指,点的却是某颗黑子。
林苍瞪大了眼睛,原来还可以这么玩,他从前只把所有异色子当做敌人,敌视它们,从而处处针锋相对。
却不知这才是走窄了路,前程有限。
沈长清点点头,落一子,“林先生是悟了?”
“只悟了一半”,林苍死死盯着沈长清的手,刚刚那一子……
步步紧逼,本该可以利用的黑子瞬间倒戈,可能的朋友成了必然的敌人……
“一半吗”,沈长清头也不抬,看着盘上局势,道,“先下,有时候前路看不清,那就先不用去看,天底下有八方路,往哪边都有走通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