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那位慕姑娘的座位居然就在皇上后面?
嗯……皇上回头和慕姑娘说话了,慕姑娘伸出小手,皇上就递给她自己腰间的玉佩了,呃……
皇上又回头了?这次是亲自把自己的杯盏递给了慕姑娘,慕姑娘尝了一口,被辣着了,递回来了……皇上还接住又接着喝了???
慕姑娘指着下面,是想下来玩儿吗?但是被皇上拒绝了,慕姑娘觉得委屈了?皇上那表情,是在安慰人吗??
慕姑娘……
皇上……
……
殿中起码有一半的大臣都没心思继续同周围的人寒暄交谈,都在暗暗注意上方动作,景旻觉得他们的神情不对劲,一瞧乐了,推了推旁边的哥哥景承,“大哥,你看他们的眼神,像不像之前在财庄见过的斗鸡?”
景承老神在在喝了杯茶,顺便拿点心堵住弟弟的嘴,“娘说了让你少说话。”
景旻忿忿拿下糕点,狠咬一口,“不就是皇叔对妹妹好点嘛,少见多怪,他们那是没看见皇叔哄知漪妹妹睡觉的时候呢。”
说完就被景承笑着敲了一记,“点心也堵不住你的嘴?”
“堵,堵得住……”景旻怂了,他最怕的就是自家娘亲和大哥,大哥简直完美继承了娘亲的性格,笑面虎……
这场小小的风波直到太后姗姗来迟才慢慢平定下来,因为知漪随之便坐到太后身边去了。
带了女眷的大臣也不好再像之前想的那般拉自家女儿孙女特意在皇上太后面前露个脸,这些都是活成精的人,只要有一丝不对,就不会轻举妄动。
重要的人都到齐了,宴会如常开席,太后笑盈盈应对上来拜见她敬酒的各位命妇王妃等人,轻声对身旁原嬷嬷道:“哀家怎么瞧着这氛围有哪儿不对呢?哀家来之前皇上可是发落过谁了?”
“谁都没发落。”原嬷嬷莞尔,将方才宣帝亲自带着知漪进入殿中的情形叙述一遍,“怕是被皇上吓着了,都在猜皇上这到底什么意思呢。”
太后忍俊不禁,不紧不慢浅啜一口,“皇上如今,越来越会使坏了。”
说完她不经意往下一瞥,望见知漪胸前的长宁锁便愣住,“酣宝儿。”
“呀?”知漪仰起小脑袋,腮帮中撑了两颗葡萄,鼓鼓的,似乎被这突然一叫受了惊吓,两只眼睛瞪得圆溜溜,口齿模糊道,“阿嬷?”
太后微一俯身,轻轻持起她胸前玉锁,柔声道:“这是皇上今日让人给你戴上的?”
知漪点点头,好不容易将葡萄吞下,高兴地露出酒窝,清脆道:“皇上说这是‘长宁锁’。”
“长宁……一世安宁。”太后低低思索着这几个字,似乎有几分懂了这个儿子的心思,小心将玉锁放置回原处,“这是皇上送咱们酣宝儿的礼物,可要好好保存,不能丢了。”
知漪认真应声,语中的严肃让太后失笑,拍拍她不再言语。
这长宁锁她当然认得出来,正是宣帝儿时戴了许久的长寿锁,还曾为他挡过当胸一箭,那箭若刺下去不至于没命,却也要休养数月。后来那玉锁被宣帝取下,太后还以为要被永远珍藏起来,没想到今日竟将它改小了些做成‘长宁锁’转送给了知漪。
等大臣们差不多都献完了礼,宣帝自前面龙椅侧身转来,轻轻一笑,那剑眉便入鬓而去,“母后往日最爱饮葡萄酿,今日这壶是儿子派人特地去五宝国快马取来,沉酿三月,正值美味。”
太后微微点头,见他这少有的模样好笑道:“皇上醉了。”
“母后说笑。”宣帝面色如常,似十分沉稳,“朕怎么会醉。”
太后挑眉,回忆了下,好像还真没怎么看过这儿子喝醉的模样,不过,若不是醉了会是这种神态吗?
知漪也溜了过来,伏在椅边撑腮望着宣帝,观察了会儿肯定道:“皇上醉了。”
“哦?”宣帝垂眸看着她,眼中似乎有着兴味,换了个坐姿,挡住下面人投来的视线的同时,也更加好整以暇地与小姑娘对视,“知漪从哪里看出来的?”
知漪机灵地眨眼,“这个先生教过我,只要问皇上几个问题,看答案真假,就可以确定皇上有没有醉了。”
宣帝轻轻嗯一声,修长的手指弹去知漪鬓边沾到的桂花,“问吧。”
知漪眼眸滴溜溜转了下,看周围人都是一副好奇的模样,干脆让宣帝低下头凑到他耳边去小声询问,宣帝便也低声回答。声音太小,连最近的安德福都听不清,害得众人都愣是竖直了耳朵,连太后也没例外。
两人你来我往答了几次,不知知漪说到了什么,宣帝忽然一愣,随即眉目含笑,声音略带沙哑,“那自然是……”
“是什么?”知漪急急地凑过去,轻软的气息洒在宣帝侧脸,让他坏心地勾唇,没有回答却忽然起身,“诸位爱卿。”
殿内瞬间静下,众人面色各异地望来,只见宣帝面色微有红润,眸光仍和平时一般从容,“朕一时贪杯,偶感不适,恐要提前离席。诸位今日是来为朕贺喜,还需开怀畅饮尽兴玩乐才是,莫因朕而扫了兴致。”
众人你言我语,“岂敢岂敢,皇上龙体为重,臣等必不负所望。”
虽然说是皇上的生辰,皇上提前离席是有点说不过去。但皇上从未做过这种事,又难得亲和地解释了一遍,他们又不是不识好歹之人,当然不会多加置喙。
宣帝略一点头,大步迈出殿外,带走了安德福墨竹等一班宫人。
宣帝虽退,太后和信王等人却还在,宴会气氛不至于冷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