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宿弛忽然觉得胸口有点闷。哦。原来首选是这个意思。单人靶场是半开放式的,傍晚的风刮过,从上面灌下来吹起了江榛额旁的碎发。他头发长得挺快,原本就是踩着「不过耳不过眉」的要求线剪的,现在要是严格点按照标准看,又该修一修了。封宿弛下意识想帮他把头发理一理,但手抬到一半,他恍然意识到自己在干什么,又匆匆收回手。太冒犯、太无礼了,他想。江榛除了是他名义上的妻子外,跟他什么关系都没有,以后万万要记得注意边界距离。可能是婚姻关系让他有些是去了分寸感,这几天……他们确实,走得太近了。江榛看着他动作微妙的胳膊,不明所以眨眨眼:“封上将?”“嗯。”封宿弛低低应了一声,没再多说什么,重新拿起射击器。“明天,我会另外找三个人来跟你打配合。”他把射击需要用的耳机带好,“今天未经允许把你找的人赶走了是我不对,作为补偿,剩下的我来配合你测量。”这句话听得江榛眉头一皱。面前是平日里的封宿弛没错,但这个语气……他不喜欢。江榛发现自己也是有毛病。之前老嫌弃这人把他气够呛,现在人家跟他客气说话了,他又不适应了。甚至更觉得不着调跟他对着吹牛那个更好。不行。这是病。得治。江榛抓了抓头发,回到了总控台。“行,辛苦你了,上将。”实时监控屏内的人脖子上有一层细汗,应该是今天忙了一天带上的。他手指微微一动。鬼使神差降低了靶场的压力和移动靶的难度。反正,只调低了一点点而已。不会影响最终结论的。……封宿弛果然说到做到,次日早上,就有三个高高瘦瘦的人来找他报道了。“我昨天好像没在训练场见过你们。”这最后一天假期,江榛当然要好好利用完一整天。“是这样的江先生,我们昨天去出任务了,夜里才回来。”为首的那个人认认真真回答解释道。江榛看了看手里的纸条,上面的字苍劲有力,不用脑子就能猜到出自谁手。纸条上分别给三个人脸画了简笔画,并在旁边标注了人名,看得出来,某人很用心。但……江榛一脸麻木:“骨头是谁?”“报告,是我!”皮肤很白很白的那个向前站了一步。“嗯,锤子呢?”“报告!”这次是刚刚回答他问题那个。“鼻总?”“报告,在这!”最后那个高高壮壮的高鼻梁应了一声。三人长得都不是大众脸,按理说很好抓特点画出来。可封宿弛就是有本事把他们画的和本人一点都不沾边!江榛额角抽了抽,把纸条折好:“接下来的时间我一般晚上才有空,你们没事就来找我吧,辛苦了。”“不辛苦江先生。”骨头笑了笑,“举手之劳!”看来这是个嘴甜的。江榛好笑地看着他:“那今天就直接开始了?”骨头被他看得耳朵有点红:“咳!江先生可能要等我们一会儿,今天那个队内测试比赛,我们也要参加。”“比赛?”江榛忽然想起昨天大队长口中早十点半的测试,“封……你们上将也参加?”锤子三人互相看看,露出暧昧的微笑。锤子:“这个……我们上将不参与虐渣。”“哦。”江榛顿时没了兴趣,“那你们比完,我在这里等你们。”“没问题。”鼻总立马应声,一边给封宿弛发消息一边瞥了眼江榛,扫到他手的时候,好心道,“江先生,我帮你扔掉?”他很热情地对江榛捏着的废纸伸出手。江榛愣了愣,摩挲了一下折得工工整整的纸条边缘,犹豫片刻后摇摇头,收回口袋里:“不扔。”原因他没解释,鼻总也没多问,还在跟封宿弛悄悄发消息。【报告!江先生刚刚问您参不参加比赛。】封宿弛几乎是秒回。【哦,我报名了。】鼻总:“……”他脸上的笑容缓缓僵住,手指哆哆嗦嗦打字。【我……刚刚说您不来。】封宿弛那边静了一会儿。【……】鼻总看到这十二个点就吓傻了,赶忙抬起头打算弥补一下,却只能看到那瘦削挺拔离开的背影。不等他开口,那身影就一个拐弯,消失不见了。鼻总:“……”要命了。他都快哭了,但还是要坦诚汇报。【上将,人走了……】那边彻底没音了。就在鼻总以为他逃过一劫这件事不了了之的时候,封宿弛却跟诈尸一样又给他接二连三发了好几条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