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愿这点跟他截然相反。
她话多,说出的每句话都不会违背自我意愿。祝愿曾因为说话没把门这点吃过亏,却仍旧我行我素。
祝愿承认自己对陈述有好感。可那点好感在未来和梦想面前不值一提,她不会为了这个而放弃出国放弃前途。
祝愿出国那天,只有家人来送她。等落地安置好一切了,朋友们才收到消息。而等陈述从陈可可那边知道这件事时,祝愿已经出国快一个月了。
他给祝愿发了条消息,第二天祝愿才回。
【对呀我出国了,有机会回国再聚。】
回国再聚?
等她回国的时候自己估计还是最后一个知道的,且很可能是因为祝愿不开心了需要发泄才会来找他。
在她心里我到底算什么呢?
陈述一直在想这个问题。
数学试卷最后一道压轴题他扫两眼就知道答案,如何用两百块钱活一个月他心里也有方案,唯独这个问题,他怎么想都想不出来。
好吧,其实陈述心里是有答案的,只是不愿意承认罢了。
他就是一个供祝愿发泄情绪的玩具,一条摇着尾巴的流浪狗。她心情不好的时候来逗弄几下,等情绪好转了就拍拍屁股干脆利落地走人。
那些被他误认为眼神与举动不过是自己的幻想,她的依赖她的甜言蜜语,全都出自同情。同情他是无父无母的孤儿,看出他被人需要的渴望,于是表现出一副只有他是唯一的避难所的模样。
陈述不想要她的同情,虽都带了个情字,但同情与爱情并不相同,甚至比不上怜惜。陈述无比痛恨自己能将这几个词的情感色彩理解得这么透彻,以至于清楚地知道祝愿那些举动并非出于爱。那是上位者对下位者的施舍,与爱没有一丝关系。
痛苦不断加剧,在千百次的睡梦中变得越来越深重。在每个半梦半醒的幻象里,最常出现的是祝愿见到他后扑上来的样子,是坐在沙发上伸手求抱的样子。她哭的样子,笑的样子,生气的样子,弹琴的样子……困意消失,随之而来的是被唤醒的钝痛。有时候陈述一想到她,心脏就像是被人狠狠攥住似的。
如果这就是代价,那我愿意付出。
陈述这么想着,继续受虐似的去回忆。毕竟那是他灰暗的人生里,仅有的如琉璃般清透的日子。
祝愿过得也没多好。
一个人在陌生的地方生活着,哪怕在这边交到了朋友,负责照顾她的华人阿姨也尽职尽责,但祝愿就是觉得自己过得一般。
她每天都跟邱丽和冉宁他们保持联系,但时差让这样的联系变得很累。
有时冉宁急需从她这儿得到建议的时候,祝愿正在睡觉或者上课,根本没法及时回应。
唯一值得开心的是,她跟谢闻汐的关系又重新好了起来。
谢闻汐初中的时候就出国学美术去了,本来祝愿也应该去的,但那会祝老爷子生着病就没让她走。
其实冉宁一开始跟祝愿并不算太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