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最开始要的就是戎人元气大伤,然后趁机捞一批战马,青州到郦石的兵马大营要想真的运转起来,短短几个月是不行的。如今他们急着攻破锦都,就需要现成的战力,戎人无疑是最好宰的一只肥羊。谁都没能力独自吃下任何一方,能着眼的也就是谁能得到更多的眼前利益而已,大家都不想让对方一口吃成个胖子。众人在金域并没有等多久。很快,戎人送来的战马就到了金域,已经投降的金域太守打开城门迎接,骑在马背上走在最前头的那个人摘下盔甲,没有理会走向这边的太守。他往上面一看,本是立在墙头没打算下去的沈绾面色一变,脚步慢慢后退,竟在千军万马下有些失措地奔下了城墙。“不是说不来吗?怎么还是来了?”沈绩抱着臂站在城墙上,动作跟旁边的钟卿一模一样,都是百无聊赖地看着下面,也没有多少惊讶。“肯定是想给绾绾一个惊喜呗,我偷看的那封信上可丝毫没提萧承衍。”钟卿哼了一声。封桓但笑不语。元毅两兄弟和何毕也在旁边,但是这种事就不是他们可以随便议论的了,也只能安安静静的在一旁看戏。沈绾跑下去之后,却并没有大家想象的那般含情脉脉,太守看到她过来,便自觉地退到了一边,眼睛时不时飘过来。他不知道两人之间的渊源,也不知道两人现下是想做什么。沈绾快到萧承衍面前时,突然放慢了脚步,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眼中的神色也由惊喜转为气恼,终是忍不住质问他:“韩行舟呢?”马儿鸣了声响鼻,焦躁地倒腾两下前腿,衬得马上之人也有些焦躁。萧承衍本是从看见她的那一刻起视线就没离开过,一直是带着浅浅的笑意的,只是现在面色有些挂不住了。“你见着我第一句话,就是问他?”他压低了声音,似乎是为了不被后面的人听到,微微前倾了身子。沈绾却不顾其他,皱着眉,一副公事公办不近人情的样子:“燕京到金域路途遥远,你现在不宜长途跋涉,我说过了这边交给我,到了锦都,最重要的时候,我会让你过来的,韩行舟本来答应地好好的,为什么现在人不在?”她还要再说什么,却忽然声音一顿,眼前伸出一只手,干净的掌心纹路清晰,方才攥过缰绳,微微发红。他在马上,似是邀请。沈绾昂起头,不动声色,却看到萧承衍又抬了抬手,仿佛她不接受就不罢休一般。沈绾看了一眼萧承衍身后的人,有一些大聿的将领,她眼熟得很,此时都看看天看看地,就是不看这里。唯有一个人,眼睛直往这里瞟。运送战马人员的名单,沈绾一早就有,前来的人除了萧承衍,是谁她都了熟于胸,那个人,她自然也是知道的。正想着,沈绾的手已经覆了上去,还不等她问清楚状况,就被一股巨大的拉力拽到了马上。沈绾转了半圈,再睁眼的时候已经被萧承衍圈到了怀里。“唉你?”沈绾下意识喊了半句,就听萧承衍在她耳边“嘘”了一声。“你也不想她再纠缠于我吧?”他小声道,说完,看怀里的人不挣扎了,又调转马头,冲后面的几个人吩咐了几句。“战马的交接就交给太守吧,本王还有事,接风洗尘的事青王会办,你们只要跟着进城就行了。”他冷眉说完,也不去看那人,转身就要离开。“殿下!”年清抚急急喊了一声,要驾马上前,却听到一声御马扬鞭的破风声,紧接着吃了一嘴的灰尘,萧承衍和沈绾已经进了城门。城门这边有些人还不知道马上的是谁,还以为沈绾是被人劫持了,引发了一阵骚乱,甚至有的人已经要拼死去拦截了。还好有人高喊了一声:“是沥王殿下!”喊出声来的还不是别人,正是投降大聿的金域太守,他曾是京官,有幸见过几次原太子。现今看到大聿未来的皇上被大齐原来的太子护在怀里共骑一马,顿时感觉耳边轰鸣音阵阵,眼前也有些发昏了。城下的人面面相觑,脸色都不太好,一边看年清抚的眼色一边道:“沥王和殿下这算什么,怎么也要安顿安顿我们才是……”年博敖到底有功勋在身,即便犯错,不是造反的大罪,沈绾也没那么容易就将他根除,只是此后,他就是真的清居燕京颐养天年了。可是年氏在朝中照样有不可小觑的势力,此次护送战马,沈绾特意挑选了几人过来……年清抚看着绝尘而去的背影,暗暗咬了咬牙,回头呵斥几个多嘴的人:“到了别人地盘上,管着点自己的嘴,这里不是燕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