羯虞是谁?那也是大聿和大齐的敌人,羯虞和戎人毗邻百年,也不是一直相安无事,只是羯虞近来比当初更安分而已,实际上他们与戎人的争端要更多,两国打仗,羯虞负多胜少,到后来几乎被戎人赶到了海上。它怎么有能力直捣戎人王庭?沈绾却没打算给他们解释,而是看向下面的年博敖:“你拿来假军情,我不知你意欲何为,但是私下勾结将领,还有当初刺杀一事却是没法狡辩,凌期已经将那些别有用心的人让人送回来了,你还是到牢里好好跟他们串串口供,想想怎么跟我交代吧!”“来人!拿下!”沈绾一声令下,金翎卫很快就动了起来,年博敖这时才明白,传递军报的信使原来早就被她收买了,现在前线不仅无事,凌期还领兵追回了北境,于大聿来说是实打实胜仗!那他今日之举就是弄巧成拙,几张嘴也说不清了。年博敖被金翎卫带了下去,沈绾看了看底下,见众臣都不说话,似乎还没从刚才的变故中回过神来,就清了清嗓子。“年将军的事,就交给刑部处理,稍后我会让人将证据送过去,具体如何,刑部尚书要给我一个满意的交代,不能委屈年将军被冤枉,也决不能放过任何一个生了异心的人!”“臣,遵旨。”早朝终于散去,大臣们身心俱疲地从大殿中走出来,沈绾却是松了一口气。当初要不是萧承衍留了一手,让沥州军的杜轻和羯虞王上伺机攻打戎人,大聿也没那么容易就脱险。只是他也没想到林星则会出卖大聿,让那七城百姓白白送命,他只是担心到时大聿兵变换主,戎人会趁机侵入,却没想到歪打正着。至于羯虞,其实早就在萧承衍的掌控之中了,她也是在安郡的时候才知道。羯虞的首都从内陆的西搡被打到了临海的萨塔,几乎快要被戎人灭火,近几年来休养生息,才恢复了点元气,可单靠他一国,毫无可能对抗得了任何一方。他只能从中寻找一个靠山。萧承衍不是那个靠山,确是他压的一个注。除了萧承衍,无论是大聿还是戎国,都没道理要跟他合作,而大齐,距离他太过遥远,远在锦都的齐王醉生梦死,躲着享乐还来不及呢,他一直认为,最先灭国的怕都不是他羯虞,而是大齐。他最终选择了萧承衍,是因为他的封地是沥州,沥州和羯虞毗邻,有什么动作,都更方便更隐秘一点,要不是有约定在先,萧承衍也不敢离开沥州,去外面搅弄风云。如今羯虞和沥州军已经集结,在戎人举全国之兵力打算将大聿拿下的时候,从他最薄弱的后方进攻,即是混水摸鱼,也是围魏救赵。青州来信,蛮国余孽已经被钟卿扫清除净,随时可以离家办事,之前一直不想蹚浑水的钟卿竟然开始闲殿下那边墨迹起来。安郡的元甲军已是摩拳擦掌随时待命。就等一声令下!水色天光大聿和大齐自分裂以来,两军任何一方都未踏足过洛水对岸,直到沈绾回到安郡,以大聿皇族的身份。这身份其实没什么好拿来炫耀,因为毕竟和林家并无血缘关系,可是说起渊源,沈家和林家又是同病相怜,如今她终于回来,打算新帐旧帐一起讨还了。连同萧承衍的一起。他身子还在恢复,很虚弱,沈绾没让他过来,韩行舟自然也留在了燕京。她到安郡的那一日,就是元甲军出兵之时,相比较戎人,大齐这边的守军更容易击溃,虽然不能说不堪一击,可哪里腐朽不堪哪里防守偏弱,沈绾早在收服雕陰太守之前就摸清了。比沈绾还要更先发兵的,是青州王钟卿。青州多好马,人民多好战,这么多年龟缩一隅,实在是因为他们的王太佛系,可一旦他振臂一呼,以往沉寂的人们会马上揭竿而起。要怪,就怪萧放一点民心都不得。大军出征之前,深居简出的小周氏身披红氅,在城头上送别钟卿。这一刻,她已经等了太久了。“母妃,等我打下锦都,就带你回家。”钟卿握着小周氏的手,扬颜一笑,仿佛此去只是游山玩水,并不危险似的。小周氏眼睛慢慢湿润了,她把手从钟卿手心里抽出来,摊开手心,里面赫然躺着一个玉镯。钟卿认出来,这是表哥让他带回来那个,母妃不管白天黑夜,都戴在手腕上,从未摘下。“周家除了我,就只剩这一个东西了。”小周氏看着手心,轻轻地说了一句话。良久后小周氏抬起头,摸了摸钟卿的头发,温柔道:“只要你活着,哪里都是家。母妃让你替衍儿出力,但你也要照顾好自己,刀剑无眼,战场上你当心着点,母妃总在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