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各种声音都在须臾间静住了。
来的这支队伍着月白锦袍,蝉衫麟带,腰间清一色绣着团凤凰火,像片缠绕的尾羽,华丽得很。为首的男子衣冠楚楚,君子谦谦,唇边习惯性挂着笑,给人的感觉很是好说话。
王庭江无双。
所有人都在心底念出这个名字,知道他绝非表现出来的这般和善宽纵。
见到老对手,温禾安来了点兴趣,她不动声色观察着王庭的队伍,发现他们来的人不少,但同龄人很少。好几l位头发花白,身体佝偻的长老,看上去孱弱,眼光流转中却凝睇着寒芒,能镇住所有人。
这时,前边有人用极低的声音道:“看那边,天都来了,温流光这是怎么了?”
温禾安伸手摁了下面具,看向出现在门口的队伍。
相比于王庭,天都的队伍她熟悉,乍一看,都是熟人,没一个生面孔,她完全敛住气息,
视线先在穆勒身上停了一瞬,而后落在温流光身上。
就如同前边那人说的,是个人现在都能看出温流光状态的不对劲,她俏脸含霜,被反噬折磨得几l天瘦了一圈,状态好不容易调整回来,但不受控制。强大的杀戮之意走到哪绞杀到哪,破坏力强得连四周空气都泛起涟漪,难以承受的发出碎裂声。
门边离得近的人已经惊疑不定地往后退了。
四面有人面面相觑,隐晦对视。前几l天一品春结界爆炸,很多人都听到了温流光第二道八感将开的传言,今日一见这状态,基本能确定了。
好在这股杀气找到了势均力敌的对手,自发朝江无双攻击,江无双才想和她友好地打个招呼,看到这一幕,脸上笑容来了个原地消失。维持着彬彬有礼的姿态,他将那些杀气好声好气地团一团,返给她,说着不知道说了多少遍的话:“温流光,你每次见我,不要这么暴躁嘛。”
他一侧身,身后的人便露出了脸。
除了江无双外,在场唯有三位江家年轻人。
江召就是其中一位。
他一身黑衣,只露出一张脸,全身上下连手腕和脚踝都裹得严实,脸色白如雪,眸黑,唇红,是唯有的两点颜色。身形消瘦枯槁,开春放暖的时节,人人都换了衣裳,他却还披着数九寒冬时用的氅衣,显得格外弱不禁风。
温禾安不屑于他上次幻境扯出的一堆理由,但现在又确实没有时间腾出手来料理这种相比之下不那么要紧的官司。
答应了陆屿然不再看他,这么多天,她也懒得理会江召。
但此时此刻,江召猝不及防往她面前那么一露面,温禾安忍不住皱眉,心头止不住生出一种怪异和不适之感,感觉这具身体好像只剩个表壳,内里被什么不好的东西占据了,或是吸干了。
王庭现在,究竟是什么状况。
在她沉思时,前边那人压抑不住地嘶了声,露出点气音:“山脉无边,神殿镇天,巫山的图腾。——帝嗣到了。”
三家齐聚,门外现在是一点声音都听不见了。
陆屿然带队走向巨门,他不在意任何人或敬畏或惧怕的目光,遇见另外两家,没有停下来寒暄的打算,连做戏的样子都不给一个,与人擦肩而过时,空气都似乎要无声凝结。
唯有温流光的杀戮之气蠢蠢欲动,不受控制扑咬上去。
还隔着一米有余,就见他脚步一落,杀戮之气被悉数绞碎。
陆屿然看向温流光,眼边弧度冷而薄,眸光呈现出种惊心的净漠:“你是要现在和我动手吗?”
他倒是挺想温流光不管不顾冲他再来一道。
给他一个在明面上对天都出手的理由。
温流光竭力克制心中源源不断腾上来的杀意,脑袋里嗡嗡烦得想让所有人去死,闻言握拳,戾气直往血液里冲。
自打上次和温禾安打过,落败了之后,在四人的位置里,她好像就成了唯一被定了性,挪到末尾的那个,其他两个,还没动手,就
笃定她打不过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