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哧—”男人划燃了火柴,点了一支烟。浓长的睫毛随他偏头眯眼的动作轻颤,英俊的侧脸轮廓迷人至极。
他抬起头,深吸了一口烟,薄唇微张,淡白的烟雾便飘散在空气里。
“我们不熟,以后别再来找我。”
司御斜着身子靠在院门框边,吐出一口烟后淡淡道。缥缈的白烟衬着他漫不经心的表情,仿若梦中遥不可及的幻影。
他对她的态度一贯冷漠,可把话说的这么不留余地还是头一次。
李招弟心中不安的绞了绞手指,神情很委屈的道:“司御,你在怪我抢了你的功劳吗,秦家以为是我救了他家落水的孩子,我想说清楚的,可是……”
秦家父亲当天把孩子从医院接走,之后连对她表达谢意,也没有亲自出面。
就算她想告诉人家实情,也根本没有合适开口的时机啊。
司御挑起唇角嗤笑了一声,打断了她的话:“什么功劳?我会在乎?”
他把吸过几口的烟掐灭,丢在地上用鞋尖又碾了两下,再抬起脸时恢复了面无表情,锐利的目光扫在她身上像一把冰刀。
“我只是奇怪你当时对沈念的态度,你是护士,连抢救都不做一下就放弃了她,在你眼里,她的性命没有那个男孩重要么。”
李招弟的脸色倏地一白,当时沈念被司御从河里拖上岸时已没了呼吸,人都死了又何必浪费时间,她急着把缩在她怀里浑身颤抖的男孩送去医院难道有错吗?
即使更隐秘的心思被司御说中,李招弟也不会承认。
就因为她把孩子送到医院,她便收到了实实在在的谢礼,还从临时工变成了正式工。
院办主任特别找她谈话,了解她的工作情况,表现出对她极好的印象。
李招弟心里清楚这一切是如何得来的,她一点都不后悔自己当时的选择。
至于沈念,谁知道司御还会毫不嫌弃的坚持施救,她认识他这么多年,连他的手都没碰到过。
万没想到断气的女孩竟然真被他救活过来,听说河坝的居民后来赶过去,都以为落水的只有沈念一个人。
李招弟强压下胸膛里不断翻滚的酸涩嫉意和被司御看透的心虚慌张,试图解释:“当时我太慌了,见沈念已经……,就想着尽快把男孩送去医院,没想到让你误会了。”
稳了稳心神,她手指下意识的捏着垂在胸前的麻花辫,语气里带着些无辜的意味继续道:“我们做过三年初中同学,到现在认识这么久,你还不知道我吗。
我这个人心特别软,平时连只蚂蚁都不忍踩死,又怎么会故意见死不救。当初我去卫校读书,也是想为更多被病痛折磨的人,贡献自己的一份力量。”
司御斜着眼睛睨了她一眼,丝毫不为她的话所动。
“说完了?好走不送。”
随即他退了半步,“咣当”一声关上了院门,还在里面把门栓给插上了。
留下李招弟站在院门外,一张俏脸羞愤得红白变换。
院子里传来屋门开启的声音,随之一个调侃的男声响起。
“御哥,谁来找你啊,怎么没让人进来坐坐,啧,真狠心。”
李招弟攥紧了拳头,等了好久,院里再没任何动静,她只能气恼又无奈的跺了跺脚,转身离开了。
卫城今年的二月格外冷,一丝初春冰融雪化的暖意都没有。
李招弟急匆匆的走在河坝上,步履再快也发泄不出内心的烦躁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