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都是个要作古的老头子,大胆一点试试又何妨。
顾城很有眼色。
后娘已经把路给铺到了这种地步,他再原地呆站着就是个傻子。
“先生,吃药。”
小小少年机灵的把老先生扶起来,又倒了一杯温热的茶水过来。
老先生接过茶杯,眼底有些许欣慰的笑意。
等吃完药,他放下了茶盏,直起腰身,“本来我是不准备再教人了的,但你我既然有缘,那边再次破例收了你这个关门弟子,希望你好好学习,莫要让老夫失望。”
“先生放心,小子一定好生学习。”顾城立时跪在了地上,敬上一杯茶。
这杯茶和之前的不一样,这是正儿八经的敬师茶。
老先生双手接过,神色郑重,将茶水一饮而尽。
顾城站起身,见老先生仍有些孱弱,便扶着他回床上休息。
“咳咳。”老先生摆手,“我这两天身子仍旧不大好,你先准备些笔墨纸砚,等过两日我好些了,再来入学。”
顾城摇了摇头,“先生为师,一日为师终生为父,父病子当尽孝,学生这几日会来照顾先生,直至先生痊愈。”
这话说的,乔连连忍不住在心底为他叫好。
周到,且尽显气度。
老先生欣慰的点了点头,没再拒绝,显然是默许。
“先生,这是我儿的束修。”乔连连把三两银子放在了床头。
之前跟乾货店老板打听的时候乔连连就做好了心理准备,这个时代上学贵,束修也贵,尤其是私塾,需要三两银子一个学期。
三两啊。
普通人一家五口半年顶天了花三两生活费,结果一个人半年的束修就要三两,还不包括笔墨纸砚等消耗品。
难怪说寒门难出贵子呢。
光这学费,就卡死了不少人。
谁知老先生摇了摇头,“这钱我不能收。”
“我教书育人,收束修无可厚非,但你又救了我,我也该给诊费,如此一来,就相抵了吧。”他道。
“这哪能相抵,我不过是送先生了点药,先生却要一直教我儿,自然是先生更辛苦一些。”乔连连推拒。
不是她已经大方到视三两银子为无物了。
而是她心底有别的想法——顾城是上学了,家里还有两个小呢,稍等一等,顾楼的腿脚利索了,到时候一并送过来。
乔连连还生怕老先生不肯再收,哪敢少给束修。
“那这样吧。”老先生沉思了片刻,“我这束修也不是死的,有些贫苦人家就收二两银子,我观你们生活也不富裕,就也按照这二两算吧。”
“那就劳烦先生了。”乔连连万分感谢。
一个孩子省一两,三个孩子那就是足足三两碎银呢。
“咳咳。”老先生再次咳嗽了几声,“天色已经不早了,你们早些回去吧,该买的笔墨纸砚都买好,明日便来我这里罢。”
一家四口这才缓缓的离开了小院。
临走前,乔连连还特意用巧法把门闩从里头落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