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秀听到这里神色终于显得认真了一些。他垂着头思索了一会儿才再次看向父亲:“那,那我们要不要去走一下武修逸的门路?不瞒父亲,我已经派出去人查了武修逸这个人。他是武家的庶子,加上他的嫡兄娶的正是五公主……”“这些事情难道我不知道?”安义侯又狠狠瞪了他一眼,“他本人的确是不受宠。但是如果他当真能尚公主,成为长公主的夫婿,这些对他来说难道是有意义的吗!”话说到这里,他表情变得更加狰狞,咬牙切齿道:“你这个逆子只知道玩乐,半点朝政之事都不了解!你以为长公主像你娶的二公主一样肤浅而愚蠢吗?你真的以为咱们现在的皇帝全凭着自己登上的皇位?别以为自己娶了个公主就了不得!我告诉你,所有的公主加在一起,都不如她一个长公主来得有价钱!”徐秀终于忍不住,梗起脖子言辞激烈地反驳道:“你以为我想尚公主?当初是谁非要让我上赶着娶公主的?这个时候你又跟我讲我娶的公主不值钱了?你有这个本事,你倒是让我去做长公主的驸马啊!现在出了事情你反倒怪罪起我来了!”“你——!”“我说的不对?咱们家被长公主盯上要削爵真的是咱们家的问题?”徐秀越说越快,越说越急,语气也越来越理直气壮,“一定是长公主瞧关卿尔早有不满,才连累着咱们全家都卷进这乱子中遭罪!你要说这件事发生到底怪谁,我就算有错,你才是根本的问题!”“逆子!逆子!”安义侯气得浑身打颤,手指直指着光明正大圆睁着眼睛直视着自己的徐秀想要继续训斥。然而他最终还是无可奈何,只好颓然地把手落下,瘫在椅子里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罢了,罢了……此事我们便姑且不必追究。亡羊补牢……你现在就找人去那个什么春意楼找那个姓沈的女的!这事儿你必须要给我办妥了!”徐秀发了一通脾气之后,一直以来对于父亲的畏惧重新占了上风,原本心中就立即生出些许惴惴不安,没想到听得父亲这般的回复。他便也赶快就坡下驴顺势小心翼翼地问:“父亲,现在还……还来得及吗?依父亲刚才所言,那个姓武的已经得了陛下的喜爱,其中必然也是会有长公主的意思……”“来不及也要来得及,无论如何到底也要试一试。”安义侯闷闷地说,“更何况只是一时的青眼。长公主年纪大了,必然是非常着急嫁人。如果足够喜欢了,那宫里肯定会传来准备嫁妆之类的消息。”他沉吟了一会儿继续道:“现在既然还没有什么风声,想来是还没有喜爱到那个地步——至少是还没有足够的时间让她喜欢到那个地步。这个时候我们还不作为,以后就也没什么可作为的余地了!”他声音渐渐变得更加凝重:“怀揣这个心思的人肯定不止我们,你快些行动起来。这回不要再让旁人占得优先了!”沈纯送走了今日的最后一位客人。关上门的同时,她不由得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皱着眉揉了揉假笑到僵硬的苹果肌。活动了一下筋骨又抻了个懒腰,沈纯从旁边的柜子上取下另一个瓷壶,回到座位上重重地坐下,用刚拿的瓷壶给自己满满倒了一杯然后咕咚咕咚地全喝进嘴。“这个茶苦是真苦啊。”她小声嘟囔着。这几日为了塑造一个腹有诗书气自华的雅士形象,满嘴都是一股茶的清苦味道,所以她才赶快喝点清水洗一洗嘴里的苦涩。忽然门外传来连续渐近的脚步声,听声音并不是娘亲或者楼里的姑娘。沈纯心里不由得疑惑,动作却还是麻利,手忙脚乱地将水壶归位,又整整衣服端端正正地在原位置做好,重新换上世外高人似的仙风道骨。就在她刚刚调整好表情的那一秒,门恰巧被推开。来人合上门后立刻掀开斗笠前的布帘,露出沈纯熟悉的面孔。武修逸微笑着走到桌子前坐下,毫不见外地为自己斟了一杯茶。“原来是武公子。”沈纯笑着打了招呼,“我刚才还想着呢,这我今日的客人分明都已经接待完毕了,怎么居然还有不速之客。”武修逸哈哈朗声笑了笑:“沈小姐这话说的,既然称我为‘不速之客’,这是不欢迎我的意思咯?我刚想祝沈小姐两句‘恭喜发财’、‘财运亨通’呢。”“哪敢哪敢?”沈纯拱手装模作样地一揖,“武公子可是送财于我的大恩人,我感激都来不及,哪会有不欢迎的意思。”她话音一转,又问道:“不过嘛,阁下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今日前来,不知是为着何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