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无极坐在书房之中,他身边坐着几名同样白发苍苍的谋士。
听着平康坊传来的最新消息,长孙无极和这几名谋士一起笑出了声来。
“这小子可比你年轻的时候还胆大啊,这简直就是把其余道宗玄门架在火上烤。”一名白发谋士看着长孙无极笑道。
长孙无极显然已经动用了某种秘术,精神奕奕,有种回光返照之感。
他也笑了笑,“哪怕我年轻时候胆子和他一样大,但我那时候可没这样的眼光。”
另外一名白发谋士却异议道:“这也太招人恨,也无异于将自己架在火上烤。”
另外一名谋士笑道,“没有比这更好的办法,那这就是最有效的办法。”
长孙无极笑道,“也别把顾十五想得太厉害,这小子有时候哪想得到那么深远,他就是算准了这么一来,只要李氏不反对,那道首之位,别人哪怕不同意,还真的是除了他之外没人够格做。”
那名白发谋士专唱反调,说道:“就怕今后那些道宗的修士对他阴奉阳违。”
长孙无极笑了,“这我倒是不担心,顾十五这人是江湖路数,有的是办法整治那些人。白云观眼下服输,那他就是一家独大,别的宗门翻不了天,若是真的和他对着干,肯定会被他排挤得在长安都无法立足。”
之前那名说顾十五比长孙无极年轻时候胆子还大的白发谋士显然风格也比较激进,分外欣赏顾十五,此时忍不住赞叹道,“小小年纪,却是真正的枭雄手段,道宗这些人就是太讲究论资排辈,讲究什么同门情谊,所以不成事。”
那位专唱反调的白发谋士此时叹了口气,却是看着长孙无极道,“我倒是觉得,他今晚上这么干,其实真正想的,倒是想让你多活些日子,他想的是,他若是能搞定的事情,就用不着你一下子耗光所有生机了。”
长孙无极淡淡的笑了笑。
“他这人虽然有时候的确无耻了些,但和长安的这些人相比,他倒是真有些意思。”
他缓缓抬起头,有些傲然道,“只是太平道也好,五斗米教也好,这些个旁门左道隐匿得极好,不知道有多少善于隐藏的流派,诸多阴暗手段,要靠他和他收伏的这些人不断撞见,那也太慢了些。他有这番好意,在裴国公大军开拔之前,我岂能不送他一份厚礼?李氏虽然觉得他这办法是此时最佳的办法,但李氏自然不可能在这个时候站出来做恶人,一纸皇命把这道首的事情定了,这恶人,还得我来做。诸位想想办法,把这事情做好了。”
那名分外欣赏顾十五的白发谋士安静道,“太史局的两名观星师在黑沙瓦因顾留白得救,让他们弄个观星结果,先将顾留白立为天定之人。接着我安排两个和邹家有关的言官上书,说城中邪祟丛生,乌烟瘴气,道宗群龙无首,必须先定道首,到时若是有强烈持反对意见的官员,就由你直接将之打压。”
那名专唱反调的白发谋士目光微微闪动,道:“大差不差,但若是彻底堵住天下道宗玄门之口,我觉得可以提议两至三名人选,比如提议道首之位在冲云和此子之中选定,冲云已失心气,哪怕接下来有什么比试,也必败无疑。”
此时一名白发谋士道,“范阳卢氏的那个公子卢乐天今夜也在平康坊之中,表现也不俗,要不要将他也列出来,放在道首的人选之中?”
长孙无极和另外几名白发谋士都笑了,“我们知道你是想给顾留白多安排一两个指定赢不了的对手,但把他放进去,岂不是画蛇添足?他哪有这资格。”
幸亏此时卢乐天还大脑空白的站在平康坊之中,听不到他们的说话。
否则听到长孙无极这些人的评判,他这堂堂天命楼话事人岂不是要吐血?
……
楚净能一拨人是被顾留白打服了。
卢乐天是很有自知之明,压根没有和顾留白去比划比划的勇气。
但平康坊里敢和顾留白前去理论的人却并不是没有。
打不过还不能讲理么?
十余名比顾留白年纪略长几岁的道宗修士此时已经出现在了顾留白的面前。
他们都已经听说了楚净能的事情,所以压根没有和顾留白动手的打算。
在为首一名高挑女子和一名清瘦年轻人的带领下,这些人都先行躬身对着顾留白行了一礼。
接着那名清瘦年轻人朗声介绍了自己乃是八仙观的修士,叫做宫达。
结果他才刚说完,顾留白就说道,“我是冲字辈的,你是什么字辈的?”
宫达原本早就拟好了接下来的说辞,结果被顾留白这么一问,他平静的面容肉眼可见的变得尴尬了,他纠结了数个呼吸,才慢慢说道,“我是通字辈的,道观之中的道号叫做通新。”
顾留白微微一笑,道:“那通字辈该怎么称呼冲字辈的?”
宫达嘴角微微抽搐,道:“师叔祖。”
顾留白笑了,“原来我辈份这么大。”
这一群义愤填膺的道门修士此时的一腔气焰已经瞬间熄了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