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遥的琵琶弹奏那也是极为出色的,不过因为原竟重生以来对她带着仇恨和算计,倒是很少这么平心静气地去听她弹奏了。琵琶的音调忽然从幽怨转为了急切,似乎蕴含着怒火,忽而又有些乱,可听出是弹奏者已经乱了心神。原竟回过神,继续往正屋走去。「铮」的突兀的一声,在宅子内响起,而琵琶的曲调也停了下来。原竟恰好走进去,便见平遥看着那断了的弦发呆。听见脚步声,又猛地抬起头来注视着原竟。原竟觉得多日不见,她的眼神似乎变了,不再是从前的哀怨和绝望,反而还有一丝耐人寻味。「我以为,你会继续无视我。」平遥放下琵琶,让紫花沏了壶热茶进来。原竟打量着四周,这里的一切都是她按照平遥的喜好来布置的,也不算是虐待平遥。她道:「自由或死,你又想要抉择吗?」原烨是不会容许平遥还呆在原府的,可他也不会就这么放过平遥,一旦平遥脱离了原府的掌控,那为了保险起见,他一定会杀了她的。所以原竟才会抛下「自由」或「性命」的选项给平遥。平遥的嘴角一勾,又平静地摇了摇头。紫花捧着热茶进来,分别给她们倒了一杯,而后又退了出去。平遥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才道:「旭儿还好吗?」「好。近来府里来了个小丫头,有人陪他玩,他活泼了许多。」原竟洗净了茶杯,才为自己倒了一杯,她看着没什么香味,且颜色不够纯澈的茶水,拧眉:「府里给你的是这样的茶?」她吩咐了在吃穿用度上依旧跟在原府时一样的,可看这茶便知是口感极差的次货。「一开始觉得有些难喝,可是久了便习惯了。」平遥说着又喝了一杯。原竟抿了一口,觉得有些苦涩,便不再喝了。「你要见我,便是为了这些事情?」平遥放下茶杯,又将琵琶搁在一旁,而后走到了原竟的身边。后者似乎很久都不曾见过这般模样的平遥了,不由得愣了片刻。带着茧子的手指一阵异动后,便解开了裹着身子的衣裙。原竟暗觉不妙,刚要起身,平遥便坐在了她的双腿上,双臂环着她的脖子,让她不得动弹。不加修理的眉毛一压,一双桃花眼微眯,透着危险的光芒:「你做什么?」平遥上一次这么做,还是原励在世时,为了掩饰她和原励的事情而主动献身。平遥置若罔闻,左手摸着原竟的脸,拂过她的脖子,停留了一下,紧接着覆在她的胸口上,因动作太快,原竟来不及阻挠,就这么被她占了便宜去。可这不是重点,原竟只觉得耳朵一痒,平遥的声音充满了嘲讽:「裹了两世,就不累吗?」孽缘心头猛跳的同时脖子针刺一般痛,原竟一把推开平遥,几乎是踉跄地站稳了身子,睁着一双惊愕又杀意滔天的眼睛盯着赤-裸着身子倒在地上的女人看去。平遥盯着她,忽然便笑了出来:「应红跟我说,当初她跟我说害死我爹娘的人中,也有你们原家。她之所以将我引导到齐王的身上,便是受了别人的威胁……她这一撒谎,便将我瞒骗了足足五六年!若非你们赶尽杀绝,她也不会将真相告诉我!」原竟摸着脖子后面,发现并无不妥。而平遥的话自然是传入了她的耳中,应红便是当年被南莲利诱而将平遥的仇恨引回到齐王的身上的人。不过后来她家中的丈夫和儿子犯下了大错,她便以此要挟南莲救出她的丈夫和儿子。南莲又岂容别人威胁她,先允诺救了她的丈夫和儿子,而后再不动声色地除去他们。至于应红,也被杀了,却不知道平遥是怎么知道的。原竟咧了咧嘴,没说话。「你们大抵想不到,当初安插在我的身边的耳目,有朝一日会成为我的人吧?」平遥已经站了起来,又向原竟走来。原竟眉头皱了起来,很快便想到了紫花。如同花蕊与她呆太久了会越发心软,她们让紫花常年留在平遥的身边,日夜相对,自然也会在潜移默化中被改变和收买。人心便是如此,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原竟心里回想着平遥先前的话,又吞咽了一下口水,发觉竟有些苦涩。这股苦涩跟方才喝的茶是同样的滋味的,让她不由得警惕了起来:「你——」「多亏你这般待我,让我如笼中之鸟,让你以为我的獠牙已经拔掉,让你以为我再也威胁不到你。」平遥说着,又有了一丝笑意,「你以为这院子里的人都是你的,你不会有外在的危险,你也没将你的那些护卫带到我这儿来……如今这儿只剩你我,即使他们过来,也救不了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