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戈笑着拍了拍他的肩头:“倒也不必如此紧张,真要遇上什么意外,你还是优先保护自己,只要毁了这封信就成。”
吴二勇绷着脸,一脸的严肃:“二爷放心,决计不会出任何意外,但有意外,二勇提头来见!”
杨戈收起笑容:“别说这种蠢话,和我打交道,无论何时保命都是第一位!”
顿了顿,他又道:“方才那位老人家挺和气的,能帮衬你就帮衬他一把……”
吴二勇揖手:“小的省得!”
杨戈摆手:“行了,你忙你的去吧,我先走了,以后要有事儿,如果不是什么太紧要的事,你就直接上绣衣卫上右所衙门寻我,如果是很紧要的事,你就上路亭柴门街寻我,就说找杨小哥儿,街坊邻居会给你指路的。”
吴二勇:“小的送二爷。”
杨戈推起小推车:“不用了,你回吧……小黄,走了。”
吴二勇揖在原地,目送一人一狗顺着汴河往下游走去,直到一人一狗都消失在他视线尽头后,他才直起身来,满脸不可思议的嘀咕道:“二爷私底下竟然这般和气?”
其实方才他一见杨戈,就认出来了。
当初杨戈在杭州巨鲸帮总舵杀“索命阎王”段郁的时候他就在场,他认得杨戈的身形和声音。
也正是他见过杨戈杀段郁时那惊艳的一刀。
他才无法将这个说话时脸上总带着和气的笑容,对鲁老头那么个下力汉都能以礼相待、一口一个大爷的温和青年人,与那个英武如天神下凡的“显圣真君”杨二郎联系在一起。
这令他不由的想起了老坞主,老坞主不与人动手时,也像是个平平无奇的渔夫老头。
“难道庸碌之辈都在装高手,而真正的高手反而都像寻常人?”
吴二勇学着方才杨戈脸上的笑容,缓步回到码头,僵硬、狰狞的笑容,却将他手下的喽啰们吓得两股战战、魂不附体:“二爷,您别这么笑成么,小的心头瘆得慌……”
然后,这声吴二勇往日听着分外顺耳的“二爷。”此刻听着却也觉得瘆得慌。
“以后别瞎几把乱喊,叫我大当家的!”
他本能的想要一巴掌把眼前这个没眼力劲儿的夯货头打歪,扬起手后又想到了什么,最终轻轻的落到了说话的人肩头上。
可分明没有多少力道的手掌,落在说话人肩头上,却仍将他打得瘫倒在地,抱着他的大腿哀声道:“二爷,俺错嘞,俺不该私下收渡船的人头费……”
吴二勇:……
这他娘的还有惊喜?
……
“汪汪汪……”
小黄兴奋扑到柴扉前抬起爪子刨门,却一爪子将虚掩着的柴扉给刨开了。
透过院门儿,杨戈一眼就见到了院子里穿着一身儿新衣裳坐在墙角下晒太阳的渔夫老头。
“哟,终于舍得穿了?”
杨戈笑呵呵的调侃着,松开狗绳,转身单手提起独轮车走进院子里。
小黄一溜烟的就冲向渔夫老头,将要扑到他身上时忽然又一个急刹车停了下来,歪着脑袋看他。
渔夫老头一把搂过它,抻着脖子满脸青筋的大声道:“哈哈哈……俺一算日子,就知道你小子又该来了!”
他明明是在笑,却给杨戈一种十分费力的感觉。
说话的语气和语速也没什么问题,却有种大力喘息的感觉。
杨戈抓着粮食袋往灶屋里走的脚步慢了下来,关切的问道:“您这是咋了?哪儿不舒服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