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洛长得白白净净的,身条纤细柔软,是那种很典型的oga形象,稍微一激动声音就变得尖细:“你在摆什么主人架子?你凭什么赶人?你只是借住在罗哥哥家里的客人!卢姨是罗哥哥的妈妈,也算这里的半个主人,要赶也是她赶你!”
卢叶端坐着,下巴矜持微抬,默认朱洛的话,一身高贵不可攀的样子。
许秋白心里觉得好笑,也这么笑出来了。
朱洛瞪着他:“你有什么资格待在这里?你一个孤儿,死扒着罗哥哥不放,这么些年也享受到不少好处了吧?你还言而无信,表里不一,完全不配待在罗哥哥身边!我告诉你,别做飞上枝头变凤凰的美梦了,趁早收拾东西滚吧!”
这番话对许秋白来说不算有什么杀伤力,他在意的是,明明都已经知晓他的身世,前面还刻意提什么父母教养,真让人火大。
许秋白没这么讨厌过一个人,能和卢叶并列第一。
朱洛唱完红脸,卢叶缓缓开口,语带傲慢:“许秋白,你违背诺言在先,这两年我没有来和你计较,让你在罗儿身边多待了这么久,你也该满足了。”
她看着许秋白,笑了笑,面容与温罗有几分相似:“别太贪心了,你该时候离开了。”
许秋白万万没想到这种「给你xx万,离开我儿子」的桥段会在他身上出现第二次,关键是这还没标价呢。
“卢女士。”许秋白说,“你确定这两年是你自己不来,而不是不能来吗?”
“这些话你又敢在你儿子面前说吗?”
卢叶的笑容瞬间僵了下,一连被戳中两次心窝子。
“我不会走的。”许秋白坐下,语气平静,“有什么话咱们可以慢慢说,况且这关乎的不止是我一个人,公平起见,也该等温罗回来一起探讨,是不是?”
卢叶冷着脸,已有愠色,果然人都是会成长的,几年过去,许秋白已经没有当初那么好哄骗拿捏了。
但又怎样,他再如何长进,也只是个没爹没妈的孤儿,随便别人动动手,就够他受的了。
“许秋白,你也知道,我是不愿把事做绝的人。”卢叶的表情透露出一丝危险,“听说你现在的工作很稳定?和两家香精公司合作,自己还准备开工作室,还不错,一个低贱的孤儿能做到这种程度,很不容易了。”
朱洛扯出个鄙夷的笑,这算什么不错啊,下等人也只能挣扎到这种程度了。
许秋白晃了下神,久违地感到了一丝怒意。
普通人和这些所谓上流社会的人之间是真的有壁,彼此之间差了不止十万八千里,但他从来不去眼红嫉恨什么,有钱人那么多,他可嫉妒不过来。他只要过好自己的生活就行了,有钱就赚,赚了多少是多少,他不虚浮,不焦躁,日子照样能很快活。
可要说不一样,大家不都是人,又不是不同物种,有什么不一样的能让他们总这么高高在上,恨不得要将穷人普通人开出人籍。
“卢女士,你还和以前一样,依旧能精准击中别人的软肋。”许秋白不发脾气,反倒感慨,“其实有时我觉得大家都是一样的……”
话未说完,朱洛就不屑打断:“谁和你一样?就硬要舔着脸攀高枝儿是吧?”
许秋白哑然失笑,这个人看起来挺眼熟的,比他年轻几岁,估计大学刚毕业吧,细皮嫩肉,长相甜美可爱,一看就是在甜水里泡着长大的,养尊处优的公子哥儿天然地带着傲气。
“有哪里不一样么?不都是一颗脑袋一具躯体,生命、血液、病痛、意外、死亡,都平等地赐予每个人,有什么不一样?哦,物质金钱上的不一样。”
许秋白从一开始的平静讲述,慢慢的脸上带上了疑惑:“你们有钱嘛,就觉得自己脱离人的范畴了,高人一等了,实际上呢,贪婪自私、嫉妒自大、虚伪偏见,人该有的劣根性还是会有,甚至更被放大了,这样就是人上人了?又有哪里不一样呢?”
朱洛像看神经病一样看他,难以置信道:“你疯了吗?乱七八糟说什么呢,我们不一样就是不一样,像你这种人连血都是肮脏的,骨子里虚伪又拜金,不然怎么缠着罗哥哥不放?”
许秋白被他拉回现实,听着他的话不太想搭理,不同的阶级,有时候确实能造就不同的物种。
“行吧,卢女士,我确认一下,你这么一而再的针对我,也只是因为我的身份吗?”许秋白问。
卢叶并不认可他说的那些话,也懒得自降身份反驳,她坐在沙发上,微抬下巴,矜持傲然:“自然,你配不上温罗,配不上我们温家。”
许秋白怔了怔,有些呆萌地眨眨眼,也是哦,她曾经就这么说过了呀,表现出来的也确实是这个意思,多简单的理由,多牢不可破的道理,门当户对,自古如此,谁叫他只是个无权无势的孤儿呢。
“好吧,我知道了。”许秋白叹了口气。
卢叶挑眉:“终于想清楚了?”
许秋白“啊”了声:“想清楚什么?我从来都想得很清楚啊。”
卢叶感到不妙,阴下了脸。
许秋白说:“我不要和学长分开,你说的什么配不配的,要看当事人的意愿,如果学长也这样认为,我自己就会打包走人。”
朱洛豁然起身,看上去像下一秒就要冲过来打人:“许秋白!你不要脸!”
卢叶冷笑:“你想进我们温家的门,想都不要想。”
相比于他们的连番破防和张牙舞爪的嘴脸,被认为是下等人的许秋白至此至终都很平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