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祥卿到底还是有些害怕,心底提著一口气,却又不敢露出,便又同他说话,问道,‘那一日在乱坟岗里,我遇著的便是你了?’
刘凤顿了一下,才说,‘也不算是,我那日被道士伤了,进不去县衙,见他们扔陈敬出来,正好附身上去,不想那样巧,竟碰上你过来。’
温祥卿心里却忍不住腹诽,若是碰不上我去,你不也一样要跟来?
便又问他,‘那他的尸身,如今却在哪里?’
刘凤口气有些淡然,只说,‘祥卿不必挂心,我已经托付了村人,将他妥当的葬下了。’
说完便揭下了那层皮,径自丢开,然後缓缓转过身来,面朝著温祥卿站著。
两人之间还隔著层纱帐,烛光也昏暗,毕竟看不清楚,可温祥卿也不敢撩起,僵硬的在那里坐著,勉强的笑了两声,说,‘你倒细致。’
刘凤轻轻的叹气,走了过来,说,‘老爷想要办的事,我自然都会一一办妥,只是老爷却信我不过。’
温祥卿眼见著他撩开了纱帐,心里又惊又怕,一时之间却也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的看著那人靠得近了,半跪在床上,捉住了他的手,便闭起了眼来,让他去摸自己的脸。
温祥卿微微颤抖,也不敢挣脱,便随之去摸,只是看清了那张脸,心里竟然震了一下。
若是说这便是他的样子,倒真是让人惊豔,可温祥卿摸著他的脸,心里到底还有些失望,也不知是为了什麽。
刘凤仍旧闭著眼,却似乎察觉了他的迟疑,微微笑著说,‘老爷若是嫌弃了我,也该装装样子,别让我瞧出来。’
说完,慢慢的拿开了他的手,抬起那一双春水般的眼,静静的望著他。
温祥卿啊了一声,忍不住伸手去摸他的眼睛,脱口说道,‘果然!那时我便有些疑心,想著怎麽陈敬看著倒有些眼熟,原来是这双眼。’
心里却忍不住一动,倒好像被什麽东西撩拨著似的,微微的酥痒。
刘凤微微扬眉,含笑问道,‘老爷喜欢麽?’
温祥卿见他顺从,心里的惧意也散去了些,便笑著说道,‘你若是个花妖,倒真真当得起花中魁首的名号了。’
刘凤望著他似笑非笑的说道,‘早知道便不该装成陈敬的样子,平白的浪费了这许多的时日。’
温祥卿这时心里已不怕了,便说,‘他实在是呆了些,太不合我的心意。’
刘凤似乎想说什麽,但瞥了他一眼,却只是轻轻的笑著,温祥卿被他那样望著,竟然就起了色心,却又不知他如今还肯不肯,便伸手去抚他的脸,有意试探他道,‘说得也是,春宵苦短,一刻千金,那几日却都白费了。’
刘凤微微好笑,轻轻的按住了他的手,眼底闪过一丝黯然,柔声的说道,‘我如今尚未复元,若是同你交欢,只怕会伤了你的身体。’
温祥卿大觉扫兴,说,‘那便早些睡罢,明日里还要赶路。’
说完便躺下,扯过被子仍旧盖在身上。
只是这时回想起那女法师的话,才算明白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