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双眉头蹙着,面色微沉,好似此刻的沈常安才是西麟领主,为了政事忧心忡忡。
“好看吗?”阿古勒放下手里的东西出声询问。
沈常安抬首,将看了一半的羊皮卷折拢了放置一边:“畜牧部的事,你若再不处理,怕是会酿成大患。萨娜心有所属是对内,且家丑不可外扬,即便畜牧部首领无心与你作对,却难保没有小人挑唆。”
前首领的事才刚刚过去,从前的对抗势力归顺不过是无奈之举,若有机会翻盘,挑起阿古勒与畜牧部的争斗也是迟早的事。
阿古勒嘴角微挑:“不放心,就跟我回西麟。”
沈常安从桌案后站起来:“怕是你的子民要将我拆吃入腹,才能平息怨恨。”
两人正说着,便见昨日离去的墨仁顺又来了。
沈常安瞧着墨仁顺手里拿着的令,想是给阿古勒送提刑司腰牌来了。
特使府的门开着,可墨仁顺还是守着规矩,站在门外敲了两下,只等阿古勒说了句进来,才捋了捋白花花的胡子进门。
“朔大人,这是陛下命臣送来的提刑司令。”
阿古勒伸手接过,翻看一圈,倒是在腰牌后瞧见了新刻的朔羽二字。
他看着那用伽兰文写的朔字,嗤笑一声,鄙夷地将牌子收下。
当年父亲的朔字也曾刻在伽兰的将军令上。可惜,直到人死了,狗皇帝也不曾记得,军中有过一位朔将军。
沈常安与阿古勒前后脚进宫,两人明面儿上都是为了西麟而来,可本质上却不同。
朔羽乃是领主钦点,而沈常安却是为了讽刺伽兰。
但毕竟西麟官员在,众人即使不满沈常安,也多少要做些表面功夫。
相比较刚回伽兰入宫那会儿,沈常安倒是受了不少大臣的拜礼。
夜宴的大殿内歌舞升平。
沈常安踏入殿内,一眼便瞧见了坐在靠前位置的阿古勒。这人身侧的软垫空着,应是给他留的。
墨仁顺作为使臣,不得不与阿古勒并肩,两人之间只隔了半臂,若是西麟官员有什么不规矩之处也好方便提醒。
阿古勒的坐姿与众多大臣相比可以说是毫无礼数,习惯了西麟的散漫自由,哪里受得了伽兰的规矩约束?
墨仁顺凑近了,在阿古勒耳边劝告。
可显然,阿古勒根本没把墨仁顺当回事,只是一味地欣赏着婀娜身姿的舞姬们。
沈常安站在金柱后,似是犹豫着该不该上前。
按理他应当与父亲和兄长坐在一起,且沈武的矮桌旁的确留一处空位。
正想着,便见阿古勒冲他招了招手,刻意抬高声量说给对面的定南侯听:“沈特使,咱们西麟人,理应坐在一块儿。”
他嘲讽似的说道:“虽说这大殿中与你同姓之人不少,可到底跟沈特使没有血亲关系,看了也是白看。”
沈常安沉着脸,绕过殿中金柱,整了整衣袖,在阿古勒身侧坐下。
抬眼看去,父亲面色铁青,兄长笑着等看他的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