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刚刚是去药店给他买药,难怪消失了。
宋舒走神一会儿,又被脚踝处温热的触感拉回。宋忱的体温不论何时都很高,他捉住宋舒的脚踝,把被擦破的布料用剪刀剪开个口子,再用矿泉水清洗伤口。
一切都做的很细致,开了痛觉屏蔽的宋舒感受到的只有凉意,但他的身体已经开始因为疼痛发抖。
这大概是痛觉屏蔽的掩耳盗铃之处。可以欺骗感官,却不能欺骗身体。
细细的战栗透过手指传递,宋忱消毒的手一顿,脸色也有些不自然的僵硬。
他抬头,宋舒脸颊和鼻尖都是红的,眼眶也微红,但还是强忍着没有说任何不适的话,甚至没有让他停止。
宋忱以前一直想要宋舒痛一点。宋舒没心没肺,只有疼痛才能让他感受到宋舒在为他颤抖,呼吸为他起伏。
这一想法一直没能实现。疼痛的概念太模糊,个体不同,疼痛阈值也不同。
现在阴差阳错做到,宋忱心底却没有任何愉悦的情绪,甚至也跟着有些扭曲的疼痛。
让宋舒太痛是不行的,太痛他也会跟着痛。至于心疼,那大概也是有的,只是心疼这种说法也许还是有点别扭和矫情,宋忱不愿意承认,那就和宋舒一起痛好了。由内而外的疼痛,分明没有伤口,却觉得五脏六腑都错位。
收到宋舒转账过来的那20w那一刻,他正在开会,说是开会也不太对,因为他只是在旁听。
20w的银行流水转账,意味着什么?
宋舒刚从他家里搬出来,又给他转账20w,除了划清界限,宋忱想不出任何理由。
那一瞬间用窒息来形容是不太准确的,宋忱只是想起来很多和宋舒的往事,大脑的疼痛又阻止了寻找,于是他能想到的只有零散的,关于宋舒的记忆。
宋忱想了很久,以至于他给宋舒发消息询问这20w转账,也只发了一个问号。
他的自尊向来不允许他露出那卑微可笑的失败者的丑陋。
然而一直等不到宋舒的消息,甚至是一句解释。时至今日,他也想不出那残留的自尊究竟有什么用。
下了飞机他匆匆往宋舒住的酒店赶,赶过去有什么用,见面的理由又是什么,终究是不太清楚的。
再后来,就是路灯下的见面,他看到宋舒在流血,身边还有个沈雨。
说起来也是奇怪,沈雨也喜欢宋舒,两个人站在一起,他应该生气或者嫉妒才对。然而看到沈雨那一刻,他第一感觉只有放心。
——太好了,宋舒身边还有人陪着。
宋舒向来是不会照顾自己的,有沈雨在,起码宋舒能过得好一点。
直到此刻宋忱才发现,他只是想要宋舒过得好而已,身边的人是不是他都无所谓。
划清界限也没关系,他终究是舍不得宋舒痛。
“忍忍。”
宋忱简单地处理伤口。
不管怎么小心翼翼地去弄,受伤了肯定就是会痛的,宋舒颤抖地也越来越厉害。
宋忱握紧手里的镊子,声音沙哑短促:“还有点碎石。”
“没关系。”宋舒吸吸鼻子,眼睛都泪汪汪了。
开了痛觉屏蔽,就是身体觉得痛而已,他感觉不到太多疼痛。
宋忱却不觉得,他比之前更小心了些,弄完碎石,轻轻吐出口气,“我带你去医院。”
“哥,我不想去医院。”
宋舒是真的不痛,而且他也不喜欢去医院。
他对医院有排斥心理。
宋忱站起身,揉了揉他的脑袋,“好,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