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安之拿了个黑面馒头,就着水勉强吃了。喉咙咯得慌,郭安之心里自嘲,才一年功夫,就把自己养金贵了,往日有个黑面馒头就不错了,如今跟着少爷过了两天好日子,就矫情起来了。这么一想,心中又慌,突然就落下泪来,郭安之从未像此时一样想念他的少爷。
云惟珎就是郭安之的主心骨。如今主心骨不在、碧溪伤重,郭安之小小年纪,也懂事得担起重任来,一边观察着外面的情况,一边照料着碧溪。
等道了下午,碧溪才幽幽的醒过来。地下室光线不好,一到下午就不太看得清,郭安之也不敢点灯。就着混沌的光线,碧溪看见郭安之在她床前打盹儿,小脑袋一啄一啄的。
碧溪一动,郭安之立马惊醒过来,看碧溪醒了,惊喜道:“碧溪姐姐!”
碧溪勉强扯了扯嘴角,似乎想笑着安慰安慰他,只是没有说出话来。
“碧溪姐姐,您别说话,来喝点儿水。”郭安之细心的先拿手指蘸水把碧溪的嘴唇打湿,让她适应适应,才拿着小碗,倒了碗水,把碧溪扶着喂水。
“碧溪姐姐,事发突然,密室里也没有吃的,先垫垫吧。”郭安之放下小碗,拿了个黑面馒头过来,碧溪小口小口的让郭安之喂着吃了。
郭安之小声的絮叨道:“碧溪姐姐,你的伤重吗?我只把外伤裹了,会不会有内伤?您说少爷什么时候回来?少爷肯定能给我们报仇!哎呀,我们都跑了,少爷不知道情况,被人暗算了怎么办!”
郭安之突然想到了,碧溪对他点头到,“我已经给少爷留暗号了,别担心。”
郭安之才稍微轻松了点儿,嘟囔道:“那些人怎么会莫名其妙的攻击我们云宅呢?”
伤重盼归
碧溪没有理会郭安之的自言自语,那些人为什么攻击云宅?是谁通风报信?奴仆中可有奸细?谁是真正的幕后主使?这种种问题,都不是他们现在能够思考的,碧溪心里只愿自己能撑道云惟珎回来的时候。
“安之,天快黑了,你出去找点儿吃的吧。”碧溪虚弱道。
“嗯,碧溪姐姐,我会的。现在工匠们还没有走,等他们走了,我就去。”郭安之道。
碧溪微微点头,然后闭目养神。郭安之以为她失血过多,太虚弱了,给碧溪压了压被角,就专心致志的透过小窗,观察外面的情况。
等到工匠们收工,郭安之才跳出密室去厨房找吃的,一会儿,郭安之就回来了,只带回了水囊,倒了一碗水放在小床边上,道:“碧溪姐姐,你喝水。厨房没吃的,我昨天拿了几个黑面馒头,肯定已经被发现了,工匠们已经不放吃食在厨房了。我出去找点儿吃的,嗯,你放心,我会小心的。”
郭安之掩了身形,把工匠们遗留在工地现场的脏衣服披上,拿上两件工具,假装自己是小帮工,把自己打扮得脏兮兮的,去了一个卖熟食的小摊子。
人家摊主正要收摊,郭安之小跑过去,刚要近前,又怕身上的灰落到熟食上一样,退了两步,作揖道:“大叔,今儿怎么这么走啊就收摊了,多亏我来得早。”
忙碌的大叔就着还未全暗下去的天光,随便瞟了眼,看着是个做工的小年轻,不在意的搭话道:“你这小子,要点儿什么,今个儿收摊早,我算你便宜点。”
“哎哟,大叔真是个爽快人,你给我来十个大白面馒头,打一角酒,再来一斤肉,不,不,不,不要卤过的,白肉就行,白肉就行。”郭安之连忙点了几样东西。
“我说小年轻,你给师傅上供,可别连卤肉都舍不得啊,你瞧瞧我这肉,红得发黑,上好的,上好的,我用了多少好料啊……”
“大叔~我师傅就爱吃白肉!”郭安之好像一个受不得旁人贬低的小帮工学徒一般,嘟囔道:“已经有白面馒头了,十个~”
熟食摊子老板也不会得罪客人,笑了笑没在意,继续“哆哆哆”得切肉。
郭安之装作不耐烦的样子,随口找了个话题道:“大叔,你今天怎么收摊得这么早啊?”
“唉,还不是让水匪闹得,大老爷有命,这几天晚上宵禁,从明天起,还要挨家挨户搜查呢。”熟食摊老板道。
“嘶~”郭安之倒吸一口凉气,道:“什么水匪,这么厉害,连县令大老爷都惊动了。”
“不止大老爷,看见双江帮的没有,街面上现在除了双江帮的巡逻,现在哪儿还有什么人,听说连城门都守着呢。”
“哎呦,大叔你切快点儿,我也要走了,我的个娘啊,什么时候孝敬师傅不是孝敬,可不能把我牵扯上。”郭安之做出胆小怕事的样子,数了铜板给老板,不等老板动手,自己把用荷叶包好的几包东西抱着,飞快消失在街角。
熟食摊子老板摇摇头,继续收摊,一会儿也离开了。
郭安之抱着吃的小心的绕了几个圈儿,才回答头油铺子,他也没从前面进去,是从后墙翻进去的,轻手轻脚的下了地窖,却惊讶得大叫一声:“碧溪姐姐!”
“小声,要命啊!”碧溪喝倒。
“碧溪姐姐,你怎么了?”郭安之放下东西,扑过来道。
只见碧溪嘴里咬着布,拿银针在给左手放血,血流到小碗里,已经快满一碗了,只是这血的颜色看着太深,红的发黑还透着一丝绿色。这……这……这明显就是中毒的症状啊!郭安之急的六神无主,不知手脚如何安放。
碧溪白了他一眼,重新把布咬在嘴里,继续放血,等满了一碗,才示意郭安之给自己的左边的伤口上药包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