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狗用力摇摇尾巴。
老者再叹了口气:“两位肯定是打远道过来的,不知是什么人指点你们走上了这条路?”
无昧道:“我们瞧着地图自己走来的。”
老者点点头:“我想着也没人这么缺德。这两天,但凡知道的,都不会往这里来了。”
张屏再问:“可是贵村新近出了什么事,与狗有关?”
老者半闭起眼:“是隔壁村出了事,我们村也被牵连。年轻人,趁着刚晌午,赶紧回头走。席滩乡的界碑那里有个茶棚,去棚子底下跟人问问路,往南往东往北都有可绕过这里的小路。你们自个儿掏上几文钱喝碗茶,摆摊的就能给你们指条道。”
无昧啊了一声,昨天他和张屏被拽去某村某家的法会充数,好吃好睡了一晚,早上搭了辆村里的运柴车从小路直接上了大道,应是正好绕过了席滩乡。
他一躬身:“多谢老施主指点。”上前拉拉张屏的袖子,张屏不动,倒是那只狗紧随无昧的脚步,继续贴在他后腿上。
张屏肃然又问老者:“究竟是什么事,令许多人避让绕道?”
老者再上下打量了他们几眼:“你们到底是不是道士?”
无昧飞快抢答:“是!”
张屏坚定地道:“不是。”
老者瞪视他们片刻,长吐一口气:“不管是不是吧。二位听说过僵尸么?”
无昧愣了一下:“从棺材里爬出来,蹦蹦跳跳的那种?”
张屏道:“僵尸之事,皆是妄传。有时,人看似死了,实则仅是昏迷,待得些时日,会自行醒过来。若尸体承受极热或某些外力,也会动。”
老者盯着张屏,露出一丝无奈神色,无昧连忙装模作样念了两句经:“师弟年纪小,说错了话,老施主莫怪。”
老者苦笑一声:“老汉在你们这般岁数的时候,也不信这些,觉得都是胡扯骗人的。这世上许多事,得亲眼见了,才知道是真的。”
无昧顺着他话头问:“老丈见过?”
老者颔首:“前两天,刚见过。”
无昧一瞬间竟升起一个张屏似的念头——假的吧。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就算快中元节了,哪那么容易见着这种东西!
他立刻又在心里念了一句无量天尊,都是和阿屏在一起久了,快跟他一样了。
求诸位神仙保佑,妖魔邪物,一切勿扰!
张屏再拱拱手:“可否向老丈请教详细?”
老者不言不语转身走向旁边的树荫。
无昧回过神,才发现自己身上正滋着将要全熟的烤肉香味,忙随张屏也走到树荫下。黑狗夹着尾巴紧跟在他背后。
三人席地而坐,无昧又恳切道:“老施主,僵尸乃极其凶煞的邪物!需高功法师方能降服!贫道观此地风水甚佳,老施主也满脸福相,怎会遇邪?”
张屏取出水袋,拔开塞子递给老者,老者摇摇手。
“老汉一个乡下老头子,这把岁数还得下地干活,哪有什么福相。这桩邪事,就出在前几日,七月初九的晚上。有三个客商,七夕节到县城卖结缘物事,卖完了货,要回去,傍晚借宿在我们小石湾临近的桥头村。村里一户人家,老头年纪快八十了,就在初九这天没了。停灵在自家堂屋里。第二天清早,店家发现三个客商不见了。那家人发现老头的尸体不见了。都到处找。这个时候,有早起到河边的人,在桥头村和我们小石湾交界的地方见着了这几个人,不过……”
老者停下,拍拍眼巴巴盯着黑狗的男童。
“去,我腿上让蚊子咬了,到那边掐把香草叶回来。”
男童嗯了一声,祈求地看向无昧:“道长,别让我爷爷打大黑!”颠颠跑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