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彰的墓地有些远,是于慧聪选的,说这个位置景色好。找到时彰的墓碑,于慧聪蹲下身子,把那束白色小雏菊放到前面,两个人对着这块墓碑,什么也没说,一直待到了下午四点多。展北每年都有灯会,今年的位置恰好离这边近,时乐渝想了想,问:“去灯会玩吗?”于慧聪点头。在外面找了家饭店,吃完饭后时乐渝便拉着于慧聪来到灯会。时乐渝来之前本以为灯会不大,毕竟不收费,进去之后才发觉,是她想错了。灯会很大,里面还有几条小吃街,时乐渝和于慧聪一一看着。在看到一处时,意外发现付鹏和向琰在前面走着。时乐渝脚步顿住,略感疑惑。怎么他们两个,还喜欢逛灯会?就,很诡异。倏然,耳边传来一道声音。是喊于慧聪的。时乐渝下意识回头看去,她不认识。于慧聪和那两人聊了几句,时乐渝打了声招呼,而后和于慧聪说了一声,准备去厕所。厕所只有几个,还都在角落里。时乐渝七拐八拐,找到一处,恰好没什么人。从厕所出来后,看见向琰正在不远处的椅子上坐着。扫了一眼,正准备收回视线往回走。向琰像是有感应般的,抬起头来。两人视线相交。干秃的树枝借着微弱的月光在地上打出一道模糊的背影,左右晃动。阵阵凉风吹过,带动着耳边的碎发,在面前胡乱飞着,逐渐模糊了视线。向琰从椅子上站起来,朝她走来。时乐渝呼吸一滞,直直地看着向琰,一步一步,极其缓慢。而她像是准备凌迟的犯人,退无可退,也无处可逃。好像过了很久,但其实只是几秒的光景,仿若刚刚都只是她的错觉,向琰走到她面前,垂眸看着她。时乐渝愣住,一时间不知道作何反应。还是向琰轻笑一声,抬起手给她把散乱的头发别在耳后。“一个人来的?”温热的呼吸洒在脸上,耳尖处也传来阵阵热意,时乐渝手指蜷缩了下,想抬起手捏捏耳朵,忍住了。摇了摇头,“和我妈一起。”沉思一瞬,时乐渝本想问问他怎么是和付鹏一起来的,但又转念一想,这么问就知道她刚刚看见他了,纠结一瞬,问出一个自己都觉得匪夷所思的问题:“你和谁一起来的?”向琰轻抬下巴,指了指厕所的方向:“付鹏,厕所呢。”“那你两是约好出来的吗?”“是今天都上班,他让我和他一起。”“哦。”时乐渝往后退一步:“你不是有年假?”“只是除夕和初一不用在医院。”倒也能理解,除夕和初一能在家就不错了。“一起溜溜?”时乐渝点头,这边太偏了,她和于慧聪还没走到这里,刚刚过来的时候着急,匆匆看了眼就过去了,这会儿有时间正好可以看看。不过,时乐渝侧头,“不用等付鹏吗?”“不用。”向琰向前走着,“他刚告诉我他一时半会儿出不来。”“行。”两人慢悠悠走着,时乐渝刚刚已经把头发扎起来,顺便摸了下耳朵,热度已经散下去。这会儿左看看右看看,她没来过灯会,觉得无聊,今天也是突然提议,想让于慧聪出来散散心,但没想到碰到向琰。走了一段距离,来到一处空旷且都是用灯线围成动物的地方。里面全是小孩子,估计是特意给小朋友设计的。看了眼,匆匆掠过,前方有个小朋友突然从里面跑出来,时乐渝躲闪不急,直接被撞到后仰,小朋友也直接一下子坐到地上,哇的一声哭出来。预想之中的疼痛感没有,撞到了后方一个硬挺的胸膛,头顶不知戳到什么,很疼。向琰也随之闷哼一声。时乐渝先是把小孩子抱起来,又仰头看了眼向琰。抿了抿唇,轻声和他道了谢。正准备低头看看小朋友有没有哪里摔坏,余光瞥见向琰鼻子开始流血。时乐渝惊了,她刚刚撞到的,应该是向琰的鼻子。也顾不得小朋友有没有摔坏,从口袋里拿出纸巾,直接按在向琰鼻子处。向琰愣住,喉结上下滚动。过了两三秒,张嘴:“流”两人皆是顿住。时乐渝抬手捏住他鼻子,手掌几乎是贴在向琰唇部的,不张嘴还没感觉,可他刚刚一说话,唇瓣掠过她掌心,干燥温热。内心轰的一下,脸颊燥热,控制不住地散发出来,连带着周围空气都是热的。手掌微微向外抬起,轻咳一声,“你说。”“我是想问,流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