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迟没听懂,下意识地挑起一边的眉毛,重复:“报复?”
苏绽的眼睛已经不聚焦了,盯着天花板看了一会儿,迟钝地说:“七年前我把你丢下过一次。”
沈迟静了两三秒钟,在心里把苏绽的这句话咂摸了几遍,轻声一笑,总算是听明白了。
“七年前你把我丢下过一次,七年后我就会报复你,把你栓到身边了再扔下。”沈迟的情绪莫名也有些激动,实在是被苏绽气狠了,没答应苏绽之前的哭求就直接动手。
苏绽哭着在床上挣扎,但囚笼自铸,他怎么都挣扎不开。
沈迟第一次这么弄他,喘息声同样很重,他单手拨弄苏绽汗湿了的头发,似乎此刻才更像是在报复:“你就是一张轻飘飘的纸,我想丢下就丢下是吗?”
苏绽的喉结剧烈滚动着,仰起脖颈尖叫一声,这下真的什么也听不见了。
过了两三分钟他才缓过来,后知后觉地听清楚沈迟在两三分钟前说的这句话。
嘴唇张合了一下,说话时已经一点力气都没有了,“难道不是吗?”
他一直盯着天花板的眼睛垂下来,虚虚地说:“我并没有什么价值。”
价值。
“好脏的话。”沈迟轻轻咬了他一下,苏绽觉得身下一硌,是有什么东西滑出来了。
沈迟是故意的,他在自己咬过的地方舔了舔,唇舌很轻,激得苏绽又开始轻轻颤抖。他问:“什么东西有价值。”
“你是商品?”
“我又是什么时候允许你可以用‘价值’这两个字来衡量自己的?”
苏绽的脑袋有点儿懵,他曾经对沈迟说过自己受不了他这样的语气,没想到沈迟记得这么清楚,一连三句全用上了。
苏绽张了张嘴,嗓子已经黏糊得不成样子,说出来的每个字都是哑的,“我没有用。”
像是怕沈迟曲解了自己的意思,他干脆就用了更加直白的话,水亮的一双眼睛眨着,整个人仍然显得非常迟钝。
在这样的处境里说话,谁能思维敏捷也就怪了。
苏绽说:“我没有什么用。”
“在北城兼职的时候我刚刚成年,一天只能挣到八十块。读不了书上不了学,也回不到你身边。”
他迫切地看向沈迟,手动不了,干脆抬起头用汗湿的头发在沈迟脖颈间蹭一蹭,“我没有用的,可以被丢下。”
言外之意,如果你想。
沈迟不知道被他哪一句话扎中,伪装了一晚上的面具终于被摘下来,如果苏绽现在的意识足够清醒的话,会发现沈迟的眼角竟然也透着一点儿薄红。
他低头与苏绽的额头蹭了一下,“你不会被丢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