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类如秦皇汉武。雄韬伟略、心狠薄情、自私狡诈,乃成大事、统天下者。”
“第二类才德兼备,但因过于仁德,便心性软弱。当不了盖世明主,但能守成中兴。”
“第三类虽无才,但有德。虽庸碌无为,却知道自已能力不行,胜在足够听话,不会乱来扰乱朝堂,只要有贤臣辅佐,还是能让朝廷运转下去。”
“这最后一类嘛”
说自此处,连自诩情绪内敛的许兰期都忍不住啧啧摇头。
“既无才,亦无德。昏庸暴虐,为祸江山。这狠厉的心性,要配上才能便是利器。没有才能,越狠,反而是越使朝纲混乱、百姓流离。”
贝恒抚着手上的汤婆子,意味不明道:“其实虽为轻狂之言,却不无道理。”
他问:“那你觉得太子算哪一类?”
皇帝为什么会问这个?
许兰期抓住了一点转瞬即逝的想法,但还没等他想明白,皇帝接着问:“秦王、五皇子这些皇嗣你觉得又算哪一类?”
“”
许兰期没有回答,但他已经想明白了。
陛下这是在提点他,不要走错了路,选错了人
他这些时日的小动作,并没有瞒过他。
许兰期一时激骇,扑通一声跪下请罪。
皇帝只轻轻一叹:“朕对你总是格外开恩的,今日之谈,是给你指路。”
“若是出去后流露半分,耽误了对太子的教导,你就拿满门的命来赔吧。”
未尽2
贝婧初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贝恒。
甚至也纠结着,到底要不要留他性命。
昔年卫后庄公不也夺了自已儿子的王位?
只要人活着,便皆有可能。
她从来知道自已阿耶有多大本事。
只是还没腾出时间,朝堂上继任之后,他就倒下了。
贝婧初这才得到了一直封存的太上皇脉案。
原来三年前的刺杀之后,他身体就每况愈下,即使醒来,也拖不了多久。
所以他要赶在自已死之前,为大越江山,培养出一个帝王,对么?
一切的谜团在此时拨云见日,贝婧初闭上眼,深深叹了口气,眼中有些酸涩的睁不开来。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直到此刻,彷徨了三年的孩子才终于确定,自已不是一个无父无母的可怜小孩。
她一直是有父亲的人。
只是他终于把自已的孩子变成了和他一样的人,寡义虚伪,多疑猜忌。
因为直到这时,贝婧初在心中不舍伤心的同时,却有一丝微不可察的庆幸。
挺好的,这样就不用她自已动手,沾上弑父的罪孽了。
她仍旧不信情谊,再亲近的人,给出七分信任便是极致。
贝婧初将皇帝迁到了上阳宫最清幽的宫殿,并每日晨昏定省,比养在皇帝膝下的时候跑得还勤。
那些怀疑过新帝上位是靠武力手段的人纷纷觉得脸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