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从前只织布不太理家事的冯柳娘有些糊涂:“你们说什么粮价?”
甘氏笑看她一眼:“你不知道?咱们这每年秋收后会有粮商下乡收粮的呀,交过地租和秋税,留下家里一年的口粮,余下的就是卖给粮商换点儿钱。”
“这个倒是知晓的。”
冯柳娘点头,然而还是一脸迷茫,根本不知道甘氏和秦芳娘在打什么哑谜。
秦芳娘笑了:“显见得你从前只知织布了,粮商来收粮的价格是要比市价更低的,阿烈媳妇收咱们的却是说的市价,我和你施大嫂子的意思是咱们肯定不能比照着市价来折算啊,没得卖给粮商倒比卖给阿烈媳妇要便宜。”
冯柳娘这才恍然:“是这样,我虽不当家,但我娘指定跟两位嫂子是一个意思的。”
甘氏就道:“我估摸着这两天就该有粮商下来走动了,这之前咱们不如就用黄豆或布先抵价,等确定了今年粮商收粮的价格,咱们再用粮食抵价,怎样?”
秦芳娘和冯柳娘皆点头:“就这么着。”
秦芳娘又提点二人:“你们送桶上去,如果家里有能空出的陶盆,最好再送个陶盆上去,做的东西多,各种容器若是少了,就要费事太多,我家现今是留了两个木桶一个陶盆在阿烈媳妇家里先用着的。”
她卖神仙豆腐卖的时间长,桑萝每每会给配些边料作为试吃或是搭头给她用,秦芳娘从边料的形状也能猜出来,东西是在陶盆里凝固成型的。
她不知道凝固费不费时间,但桑萝夜里时常睡不足她是看得出来的,容器少了,少不得要多做几次,费时太久,人也被空耗着,因而提点二人再送个陶盆。
甘氏和冯柳娘哪里有二话,俱点头应下。
冯柳娘回到家里把这事一说,卢老太太就点头:“是该这样,等粮商来过咱就知道价钱了,这两天你先用布吧,咱们家织的布算是多的,我看阿烈媳妇也用得上,你挑那好一点儿的。”
冯柳娘点头,然后找出一个木桶,又取了一个陶盆,提着给送到了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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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家。
沈安和沈宁正数钱。
那几串钱桑萝没动,交给小兄妹俩个点算。
让桑萝意外的是,兄妹俩个算着虽有些磕巴,但是竟然能数到一百,且没出错。
一百以上的数才茫然了,不会。
桑萝奇了:“你们学过数数?”
兄妹俩都点头。
沈安:“以前大哥会教的,从我们四岁起就慢慢教了,会折木棍让我们数。”
沈宁补充:“采了野果也要叫我们数的,再叫我们自己分。”
还挺有方法。
“你们大哥读过书?”
这一下兄妹俩齐齐摇头:“没有。”
“那是跟人识过字?”
沈宁摇头:“没有。”
沈安却道:“会写名字吧?还有算数,都是找村正叔学的。”
一些久远的记忆好像被打开了,沈安道:“大哥从前能从溪里捕鱼,山里还能逮到野鸡野兔什么的,能去集上或是县里换几个钱,但不识数的话容易吃亏,所以特意找村正叔学的。”
桑萝挑眉,这是已经吃过亏的吧?
莫名有些想笑。
她看着两个孩子,忽然问道:“你俩想学认字吗?”
方便,家里没米了随时去买。
这里是古代呀,不管是原身记忆里,还是桑萝自己的认知中,这就是充满着无数未知风险的地方,天灾、战乱、匪祸,你永远不知道哪一个会落下来,或落在你头上,或落在你附近。
真到了那种时候,手上有钱未必能买得到粮,真买得到,价格也必是涨得奇高的,所以囤粮是十分必要的事,也是这个时空大部分人的基本认知。
听桑萝说要囤一些的,甘氏就点头:“行,这些东西我们各家都有的。”
她说到这里,想说什么,犹豫了一下,出口却是:“那我们今儿就先回了,一会儿就把桶给你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