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可以在人群里一眼就能认出我。她总是说出一些让我相信不了的话。我觉得那也只是因为她是修士的缘故,眼神好也是应该的。后来我就刻意晚些时候出去,前几次她在外面傻乎乎地等,到后面她就直冲学堂,坐在那里等我。她似乎吃准了我耐不住她灼灼的目光,每次受不了的时候,我就停下手中的习题,收拾背包直接出门。这时她才会跟上我,和我搭话。我问她:你天天来,不会厌烦吗。她摇摇头说:曾经也有个人天天陪着我,盯着我看,我那时也在想他到底会不会有厌烦的时候。她盯着地面,眼神罕见地悲伤起来。我知道,这是她在回忆过往的举动。她说:不过现在我想明白了,看着自己喜欢的人,只会有满足感,不会感到厌烦的。她笑得灿烂,自然地牵着我的手。她心里住着一个人。我想。我该明白的,那个人肯定对她很重要很重要,只是不知道她为什么现在会一直赖在我身边。回到她真正喜欢的人面前不好吗。近几日,我能感觉她的力不从心。她许是厌倦了。我收拾好书本,准备吃饭。学堂内一个人也没有了……她已经连续三天没来了。有时还能听见礼学宫周围的宫女们闲聊的话。“最近这几天林姑娘怎么没来。”“我前几日倒是瞧见她和三殿下走得挺近。”“哟谁不知道三殿下温文儒雅,一副谪仙人儿的模样,想必林姑娘移情别恋也是情有可原的。”……我躲在竹影暗处,还没听完就转身离开了。她终于露出了真面目。或许这几个月的陪伴都是个笑话,幸好我没有表现出自己依赖她的样子。我关上门,指尖轻敲桌面,一下两下,不知道过了多久,才拿出一本佛经来看。我瞧着天色渐暗,便唤人进来点灯。这才发现我连一页也没看完。我颓废的瘫在椅子上,打开的佛经就这么轻悬在手边,我盯着头顶的天花板,游离天际。佛经从手里掉落,我伸手去捡却无意瞟到书上的一行字: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我的心好像乱了。第四天了,她终于来了。这次她眼里顶着个硕大的黑眼圈,还兴奋地往我怀里塞了本书。“这可是原稿,别弄丢了!记得一定要看完它噢!”说完她打了个哈欠,挥着手就走了。我茫然地接下了这本书。而后才意识到,是她来了。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还真当我这儿是慈善机构啊。我气恼地把书丢在桌子上,连翻也没翻开过。又过了好几天,当我走出学堂时,她凑了上来问我有没有看那本书。我心里恼火,怎么不问我有没有好好吃饭,这些天因为她,我茶饭不思。现在她却只关心我又没有看那本书。“啊三殿下下午好呀。”我扭头看见三哥笑着点了点头,又瞧着眼前人言笑晏晏的模样,顿时火冒三丈。我越过她不和她说话。最重要的是她还一副没事人的样子,照往常和我聊着天。“你看了没看那本书呀?”她扯我的衣袖,等着我的回答。而我已经假装没听见她的问题三次了。“没看,我不喜欢看。”我没好气地说。“啊?!你不喜欢看话本子啊。”她挠了挠头,“那你等着,我再想想办法。”她又跑远了。我就想不通了,她到底为什么非要我看这本书。于是一到书房,我就拿起了那本被我冷落了很久的书。封面上的字端正地不行,里面的字却歪歪扭扭的,难看极了。第一页上还写着至裴宴。所以是给我写的书?我嗤笑一声,只是没曾想,一看就看了一夜。我瞧瞧外面的天色,又揉了揉太阳穴。这时门外响起一阵敲门声,我慌乱的把书丢在床上用被子盖好。我知道这时候除了她没有其他人会来。我对着镜子整了整衣裳后,便去开门。她眨了眨眼,又指了指手上的早餐,我便侧身让她进来了。“你是熬夜了嘛,蜡烛还没熄呢。”她指了指床边的蜡烛还有桌子上的蜡烛。“我,我是忘记了。”我目不斜视盯着桌面。“那你满眼通红是哭了一晚上?”她靠近朝我狡黠一笑。“好啦,不闹你了,先吃早餐。”我接过早餐,发现她正撑着脑袋看我,眨着那水灵灵的大眼睛。我一看她觉得有些不对劲了,该死,可是我已经吃了一口包子了。“说罢,你要干什么。”我无奈地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