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种劣徒可能不是什么狗屁的灰姑娘,但芷栖却是他的救赎。只可惜救赎是有时效的。十二点的钟声一旦敲响,一切将会归于原处,他还是那条一无所有的病犬。或许,不用等到十二点。江祁记得那天晚上江权十一点多就回来了,他迷迷糊糊没睡着,鼻尖就嗅到了一股酒气——少年闻了十几年,对于这种危险的气息敏锐异常。他登时睁开了眼睛,然而房间过于逼仄,还没等少年起身,酒气冲天的男人看到了他就已经咧着嘴扑过来了。“儿、儿子啊。”江权打着酒嗝,身上的味道臭不堪言,他边扇着江祁边狰狞的笑着:“你他妈不是去你叔叔家了么?又他妈回来干什么!你个女表子生的,跟着外人出卖你老爹,我他妈就应该掐死你!”他说着,就抓着江祁的头发往墙上撞,拳打脚踢扔不解气,竟解下自己的裤腰带勒住少年的脖颈。死亡的窒息感迎来,那天晚上江祁是真的以为自己会被江权弄死。这样的日子他过了十几年了,也许解脱反而是件好事。因为他现在也渐渐被戾气同化了,江祁宁可死,也不想变成真相他是‘自首’的。有些事情哪怕心知肚明会对不起一些人,但仍然要有人去做。在江祁的记忆里,江权死了的那天晚上是黑暗最短的一个夜晚。似乎白昼来的特别快,不消多一会儿,阳光就从窗子里照射进来了。那是江祁心里最痛快的一个晚上。他看着江权的尸体一点一点变凉,唇角的笑意似有似无,血液干涸黏着修长的手指把玩着手里的那把刀子。不多时,警察就来了。他是‘自首’的。警察局内,江祁就像一个闭嘴葫芦一样的闷。负责审问他的警察问他什么他都点头,一副丧失了魂魄的模样,像个牵线木偶。直到警察问‘为什么杀人’的时候,少年犹豫了一下,眸底的光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