舀水出来的时候,苏望勤问顾春竹:“这伤口要先洗一下才能上药的。”“好,你来吧。”顾春竹的精气神像是被抽走了一样,看向怀里的小成才振作了一点,“小成,有点疼忍住呀。”“嗯。”小成闭上了那双凤眸,双手握住了顾春竹的衣襟。苏望勤把水从小成的伤口浇下去,用手把他伤口上的泥灰搓掉。怀里的小身体轻轻的颤抖着,愣是咬牙没有哭喊出一声,顾春竹别过眼去,也不忍心看小成的伤口。清洗了伤口苏望勤才把金疮药倒了上去。“好了好了,没事了,伤口很快就会好了的。”顾春竹紧紧的抱着小成,给他轻轻的拍着,稍微松开一点发现他的眼泪浸湿了她的衣襟。顾春竹用手给他擦干了脸上的泪水,自己也带着鼻音道:“好样的,我们的小成,以后肯定是个能做大事的。”“小成娘,我给拿了獾油。”福嫂子高声说着抱着安安又回来了,手上拿着一个小土陶的瓶子。“呀,上药了呀,家里还有金疮药呀。”福嫂子看到小成已经上药了,苏望勤手里拿的药瓶子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顾春竹伸手接过了福嫂子手里的獾油,“我这脸上也被挠得痛了,等会儿用这个吧,谢谢嫂子了。”“我给你上点金疮药吧。”苏望勤的声音也低低的。“我这小伤不用这么金贵的东西,要半两银子呢,我以前是咬咬牙才买的。总共就用了两回,全都用在小成身上了,都是他奶造的。”顾春竹唇边荡起一丝苦笑,两颊的肉紧绷了起来。苏望勤拿着金疮药,浓眉皱着,手也不知道该往哪里放。福嫂子看出了他心里的忐忑,抱着安安在木墩子上坐下,催促着苏望勤,“望勤啊,去做晌午饭吧,春竹和孩子也该饿了。”听福嫂子这么说,苏望勤就一步三回头的去灶房里面了,心里也是乱的如麻,一遇上他娘的事情怎么什么就都乱套了呢!萌生搬家的想法福嫂子见苏望勤进灶房了,就亲自拿了獾油抠出了一大块给顾春竹被挠到的脸颊涂了一下,“别看这是土方子,我娘家那边人人家里都备着一罐呢,烫伤啊,烧伤啊,刀伤之类的都能用呢!”“嗯,谢谢嫂子了。”顾春竹抱着小成,她的头发还是跟邱氏打架的时候弄乱的,加上近日又有消瘦下去,落在福嫂子眼中她看着就是格外的凄苦。福嫂子也没顾及两个孩子在场,拉着顾春竹的手就要跟她说体己话。她的唇动了动,劝道:“其实望勤对你挺好的,今天若不是他护着你们,你婆婆这个性子定要将你们刮下一层皮去补贴老二家的。”“若不是他这样,我就带着两个孩子走了。”顾春竹杏眸里释放出一种坚韧的能量,她坚定的道:“我能钓虾子卖,也有一双手,大不了日子艰苦一些,总比三天两头的要跟人打架的好。”这两个孩子可是望勤的种,哪能被她带走,福嫂子在心里补了一句。倒是没从嘴里说出来,只是看着顾春竹的样子倒是全改了,疼孩子的很,也是这两个孩子修来的福气。这是灶房门口一个人影晃动,苏望勤面色从未有过的阴沉,他沉默的去灶膛烧火了。“忍忍吧,像我一样熬出头就好了。”福嫂子轻拍着顾春竹的手。“熬不了。”顾春竹知道福嫂子的意思,等着苏老太两腿一蹬她就解脱了,人生也就短短几十年,何苦要忍着受着煎熬着。她眼底带着倔强,看着福嫂子关怀的脸就把自己心里话说了出来,“等赚到了银子我就想搬到镇上或者县城里去,不住在这儿的,受的这些糟心气!”没想到福嫂子非但没有笑话,反而眼里闪着亮光,她丰腴的脸上露出了赞同,爽利的道:“我也是这么想的,大壮在镇上念书呢,也方便,近!”两个人一下子志同道合了起来,更有不少话头说着。顾春竹想搬家一个是村里的极品亲戚太多,还有一个是她每日在镇上卖河虾,每日两个孩子在村里她这颗心一直就悬着。“嫂子知道这镇上的房子是什么价吗?”既然福嫂子也想去住镇上,必然了解了不少行情,顾春竹的心思就活泛开了。福嫂子也没瞒她,“一进一出的屋子要十两银子,两进的屋子贵一点要十五两。”这价格已经贵的让顾春竹咋舌了,她不太懂这一进两进是个什么意思,就细细的问了福嫂子,福嫂子也给她解释起来。一进的屋子就类似四合院,一个院子,周边是三间屋子围起来的。两进的屋子则是院子的墙面上有个道儿,隔壁还有一个四合院,两个互通的四合院一般。三进的就有前院又有后院了,这是一般富硕人家住的,四进五进更是。